在我松手后,他说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两个。”
我失笑,“你脸红了哦,柯拉松。”
他的脸立马变成更深的颜色。
我们在不同的小镇上岸又离开,只留下一条消息就匆匆离开的我们,或许在一开始还可以被当做[红心干部与他看不顺眼的小鬼的揍人游戏],但是时间一长,多疑的多弗朗明戈一定会意识到不对劲。
……不,在柯拉松带上平时根本不怎么和他交流的我的时候,多弗朗明戈一定就察觉不对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与其说逃亡,不如更像是平静的旅游。
“哎呀,和哥哥弟弟一起来玩吗?”
老婆婆慈祥地笑着,递给我一包烟,“竟然带着妹妹来买烟,真是糟糕的哥哥呢!”
我噗嗤笑出声。
一旁穿着花衬衫的柯拉松尴尬地摸着鼻子。
我们停靠在这个普通的小镇,准备换一条更大的船。
对于三个人来说,将将只能坐着的船只实在有一点折磨人。
“娜娜莉是女孩子嘛,还是要注意一点。”
我从柯拉松口中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他。
苍白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怎么啦,这么看我。”
“不,只是没想到我身边竟然还有柯拉松先生这样的正常男性,稍微有一点感动。”
“而且这么糊里糊涂的家伙竟然还会注意到这种事。”罗收拾着书包,在一边默默补充道。
“我在你们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比我们高出好多的柯拉松委屈地松下肩膀,我和罗相视一笑。
说这些其实都是在逗他,其实相处起来,会发现柯拉松的糊涂只针对他自己。
带着我们两个小孩子,他也一直照顾得很好。
就像我之前感知到的一样,红心柯拉松是一团温暖又不耀眼的火焰,可以放心地将冰冷的身体靠近。
为了避开唐吉诃德的耳目,我们往往住在人烟罕至的地方。
在补充完我的洗发水,柯拉松的香烟,罗的帽子之后,我和柯拉松顺利地抵达目的地。
这里有一条小小的溪流,背后是一块巨大无比、倾斜着的岩石。
罗已经将帐篷搭好了,坐在那看书等我们回来。
柯拉松高高举起手中的袋子,“我们回来了,罗!”
我有学有样地举起手和他打招呼。
罗颇为无奈地看着我俩,柯拉松温柔但容易糊涂,我细心但喜欢逗弄,有时候相处起来,竟然年纪最小的罗才更像靠谱的大人。
我们围在一块吃完了晚饭,晚上,我在帐篷里突然惊醒。
色萎靡地换完衣服,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帐篷走,却看见柯拉松从内里探出头来。
“原来你在这,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不见了。”洗去妆容的柯拉松松了口气,金发柔顺地垂在脸上,暗红色的眼睛眼角下垂,平添几分无辜。
怪不得以前要板着一张脸,这样的相貌,谁又能相信他就是红心干部呢?
我摇摇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肚子的闷痛还在影响我的情绪,柯拉松皱起眉,他的观察力非常敏锐,“这是怎么了吗?”
温柔的男人下意识放轻声音,我走到他旁边,注意到他开启了寂静果实。
为了避免罗被吵醒吗?
我看了看罗沉沉睡去的模样,“肚子有一点不舒服。”
“欸?!是昨天吃的晚饭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是啦,罗西先生。”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下意识想要缩到温暖的被窝里去。
“不要讳疾忌医啊,娜娜莉。”他担忧地看着我,眼睛里是融化的蜂蜜。
我苦恼地皱眉,这要怎么给他说呢?
到我这个年龄,总要遇到的女孩子特有的烦恼。
作为医生,我对这样正常的身体发育抱有平常心。
但是随便把这件事告诉一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男人,好像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总之,没有事啦。”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意识到这个某方面也很倔强的男人不得到答案不会退让,叹了口气。
“是女孩子的经期哦。”
我克服脸上的热意,“罗西先生知道吗?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会经历的东西。”
这下轮到他沉默了。
半晌,柯拉松断断续续地开口,“是这样呀,喝一点热的怎么样,红酒搭配干酪很好吃。”
醒一醒!都在糊涂地乱说话了!
我看着他同手同脚地往篝火处走去,无奈地跟上前。
他把长长的皮毛披风递给我,我舒服地叹了口气。
“好舒服啊,罗西先生。”
就连羽毛也是柔软的,我控制不住地将脸往上面蹭了蹭。
柔和的火光罩着我们,柯拉松低头认真地在锅里烧着热水。
……不,烧热水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我默默看向早就买好的热水壶。
果然脑子已经混乱了吧。
我叹了口气,反而不好意思逗他,开始认真地转移话题。
“罗西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一提到这件事,他就发应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个嘛,我本来是想让你们去海军基地的。”
我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另一个帐篷。
罗对世界政府的厌恶肉眼可见,同样对海军也不热切。
“等多弗朗明戈的事结束,我们去香波地。我在那里还有一栋小房子,你和罗两个人住应该刚好。”
“多弗朗明戈……他做了什么?”我裹紧长长的皮毛,只露出一张脸,“如果罗西先生不能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啊,没关系。娜娜莉平时也看到了不少,你应该也有数。多弗朗明戈背地里联络了很多人,武器走私、贩卖奴隶、人体实验……总是,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柯拉松的语气在这一刻仿佛结了冰,看向我的时候又飞快融化变成春天,“等他被关进推进城,你和罗就安全了。”
我垂下眼,突然不敢看他。
世界政府关于我的通缉令已经发布,我与面前的人立场相反,要怎么去面对他畅想的未来?
“娜娜莉以后可以自由做喜欢的事,马林梵多的医学院很有名,就在海军大学附近,我以前就是在那里上的学。”
“罗西先生明明和多弗朗明戈是兄弟,但是完全不一样呢。”
我望着升起的热气,眼没有聚焦。
“……是啊,他杀死了父亲。”
弑父好像是一个永恒的命题。
宙斯杀死克洛维斯,成为新的众之王。
哥哥杀死父亲,成为99代帝国皇帝。
多弗朗明戈也是一样。
这是他们命运的节点,永远不会改变的选择。
随着水汽的增加,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湿润起来。
我对哥哥的行为有什么看法吗?
我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只知道哥哥的面容,其他人的模样依旧是模糊的。
尽管如此,那也是骨肉父母,将我们生下又将我们抛弃。
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与生俱来的吗?
至少在我和哥哥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哪怕是温柔的母亲,也是因为“我们是父亲的孩子”而爱着我们。
如果挡了父亲的路,她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双剑,重新成为首席圆桌骑士,将我们斩杀吗?
她会的。
那么,我又该责备怨恨哥哥吗?
我不会。
只不过是谋杀父亲而已,对于我们这样畸形的家族,简直太寻常了。
我心知肚明布列塔尼亚的冷酷,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甚至兄弟姐妹之间也要互相仇恨厮杀。
不正常的人是我们才对。
“糟糕!锅烧干了!”柯拉松发出惊呼,我猛地回。
“快把火灭掉啊罗西先生!等等小心!”
以上就是我们三人平静的日常缩影,就出逃的半年后,柯拉松收到了多弗朗明戈的电话。
号称得到手术果实消息的他,命令我们三个即刻前往海燕岛与他们汇合。
“让我最能够信任的人吃下去。”
“柯拉松,给你吃吧。”
留下这样的话,对方挂断了电话虫。
我心下一沉。
他在怀疑柯拉松的能力?
一个人只能吃下一颗恶魔果实,吃掉第二颗的时候就会立刻死亡。
多弗朗明戈在用这样的方式考验自己的弟弟吗?
柯拉松放下电话虫,又打通了另一个号码。
我开始收拾行李,罗盯着柯拉松的背影。
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能说开。我默默想着。一个害怕自己被讨厌,一个别扭不愿问,或许这就是男人间诡异的默契吧。
我们是绝不可能和多弗朗明戈他们汇合的,在这样的判断下,柯拉松决定提前下手,抢到手术果实。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柯拉松上司的命令。
[逆转·红心消亡]
我开始默默给芙蕾雅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