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面容哪怕褪去青涩,迪斯科也能认出这是同多弗朗明戈在宴会上起舞的女孩。
她是家族的叛逃者,也是堂吉诃德最耀眼的玫瑰。
“咈咈咈咈咈!”出乎意料的是,屏幕里的男人并没有发怒。
“原来跑到这里来了啊。”他一只手撑着下颚,衣襟全部散开露出胸膛,酒杯随意地放在桌上。
“少主,需要我继续跟上去吗?”
红色的眼睛冷漠地看过来,似乎在感叹,“迪斯科,你可不要小瞧了她啊。”
迪斯科欲言又止,对方却不甚在意地挥手,“你该不会以为,那个小鬼就只是喜欢跳舞的大小姐吧?”
“白色城镇和罗西,呵。”
披着粉红皮毛的男人嗤笑出声,回忆起对方当时在书房里面不改色骗人的模样,“天真幼稚的小女孩。”
“那么喜欢玩家家酒,就随她高兴吧。我现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目光转移到书房,地图上一片小小的国家,已经被匕首刺穿。
“德雷斯罗萨。”
*艾斯的场合
没有办法相信。
那一张重要的纸片,象征着那个人的生命的东西,就在他面前永远地燃烧了。
“这个是生命纸。”她递过来的表情都还记得,仿佛就在昨天发生。
“你看,可以看见我在朝哪个地方移动,还能知道我的状态哦。”
“不要担心啦艾斯,我可不会出事的!”
她才不会出事!!
明明萨博也没有事,明明萨博最终也是被救下来了,她也一定会这样的对不对?!
他痛苦地撕咬自己的灵魂,萨博和龙走了,路飞还是小孩子,这样的愤怒与绝望他无法与其他任何一个人分享。
她才不会出事。
艾斯这样想着。他咬死牙关,连路飞也没有告诉,总有一天他会去到大海,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的踪迹。
直到有一天小孩眼睛亮亮,冲他摇摇手中的通缉令。
“艾斯!是娜娜的!”
明明就发生在自己眼前,那小小却视若珍宝的、每天都要看一眼的纸片,连同灰尘都被风刮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
会痛吗?会难受吗?会有后遗症吗?
他的血液又冰又烫,似乎又回到从前听见那些咒骂的日子。
露玖柔美的侧脸似乎又出现在他眼前。
那么美好、温柔的母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
“……听好了,路飞。”
“怎么啦艾斯?”弟弟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他却看着远方的大海,要越过千万里的航程,去看见失而复得和重要至极的两个人。
第一眼看见就取笑的人,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重要的家人。
约定好了要一起出海的兄弟,也走向另一条道路。
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被与自由截然相反的东西所伤害。
“我们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让所有人都不敢伤害的强!”
——不管是谁逼她走到这个境地,不管这个由天龙人掌控的世界多么无理可笑。
——他会全部颠覆,全部讨回来!
“哦哦哦!”
*红团的场合
“真是了不起啊。”
耶稣布将通缉令放在桌上,“明明也才一年没见,她越闹越大。”
嘴上这么说着,他的语气却与有荣焉。
离家多年的耶稣布,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是人渣的射手,在妻子重病死去的时候也会感到痛苦。
对于年轻的近乎稚嫩的救命恩人,他在某种程度上怀揣着一种慈爱之心。
贝克曼扫了通缉令一眼,少女的面容凌冽。
明明在村子里的时候弱不禁风,不,那个时候的确是柔弱的女孩子。
看来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时间里,成长的速度也很恐怖啊。
香克斯没有出声。
自从娜娜莉的生命纸在他手掌里燃烧殆尽后,他的脸色就一直这样难看。
当时正是宴会,热闹的船上却前所未有的死寂。
“还在想?”贝克曼划开火柴,滤嘴被他咬住,暗自提醒自家闹脾气的船长。
“差不多也够了,那孩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啊,是这样的。”香克斯看了一眼报纸,上面的文字他早就倒背如流。
“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竟然是对自己……”大海贼顿了顿,没有说完那几个字。
“真是狠心的姑娘。”
香克斯喃喃。
红发并不是所有人想象中,一直爽朗大笑的人物。
事实上这个男人的笑容,往往是冷淡的。
他只有在亲昵的人面前,才会有那样开朗、富有感情的一面。
就像现在这样,深知世界残忍一面的海贼就算明白世界上所有的道理,也依旧为许久未见、一直想念的女孩子难过。
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的感情了呢?
贝克曼暗叹一声,想到当时死寂到让所有人害怕的场面,因为霸王色而晕死浮起来的海王类更是数不胜数。
香克斯表现得越沉默,他们越担忧。
这段日子里,他发疯一样地在战斗,连酒也不喝,剩下的时间便是不断搜寻她的消息。
烟雾被风吹散着,贝克曼听见自己提议,“下次去问她重新要一张吧。”
“反正这一次去香波地,也正好再打探一下消息,马尔科那边不也给你发消息了吗。”
船长平静地点头,来自马尔科的口信他听了就抛之脑后,不管是白胡子的生日还是马尔科的喜讯都不值得他再注意。
“替我准备两份贺礼吧,贝克。”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暗红色的眼睛望向远方。
比起生命纸,果然还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最保险吧。
香克斯突然笑起来,引来贝克曼的注目。
没关系,我会找到你的。
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