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笑容的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说不出口的想念,以这句平凡的话代替。
「跟社团的人来看我们教练比赛啊。」他往中年男选手一比,「刚刚也有看到你的比赛喔。我跟大家打赌我认识你,都没人相信我。」
他从袋中拿出两杯饮料,朝那群用好眼看过来的大学生笑道:「我赢了,说好这两杯你们请。」
直到暖暖的饮料握在手中,与他到体育场空旷的看台区坐定,沉心羿才有了他就在自己身边的真实感。
「虽然只是喝杯饮料,不过……」他笑着将手上的饮料杯与她的相碰,「我们总算又当饭友了。」
她啜了一口自己的金桔柠檬,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漾开时,她泛出一个浅笑。
即使之后又要错开,今天能与成了大学生的他象徵性地履行饭友之约,她还是很开心,感觉完成了未完的心愿。
她放下饮料,发现他盯着她看。「干么?」
「你是不是在想,这样就算完成了我们的饭友约定?」
他怎么知道?
「你虽然总是把话藏在心底,却是个想法都写在脸上的老实人。」他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一眼,「当初我说要继续当饭友,你一脸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呃,这么明显?
「对。」他没好气地伸手轻敲她额头一下,「所以我决定证明给你看,只要我说出口的事,不管多难我都会让它成真。我在此宣布,下次我们不会只是喝饮料。」
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还有下次?她揉着额头,有点感动又有点不服气——她今年除了出外比赛,都要在高雄培训,这次是刚好比赛办在北部,不可能她去哪里比赛,他就去哪找她;更别说之后培训队的行程越来越紧凑,得密集出国参赛。
她还是不看好两人的饭友前景,但他都努力出现在她面前,便没开口泼冷水。
他似乎看穿她的悲观,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转移话题地问道:「对了,国训中心餐厅的饭好吃吗?」
她不争气地被他逗笑,「还行。不过中心外左营大路上的美食更多。」她坏心地跟他提了她休假外出常光顾的几家人气小吃,看他越听越饿的表情便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他也主动交代了近况——他过着以社团为重心的繽纷大一生活,除了射箭社,还同时参加了几个不同性质的社团,四处探索自己的兴趣。
听他叙述他充实精彩的大学生活时,沉心羿忍不住想起自己非典型的学生生活:她加入培训队后,上课改到了国训中心,每天作息围绕着训练安排,一般的学生活动,比如社团或校庆,一概与她无缘。
这是她选的路,她不会抱怨,只是……
只是,即使他努力地创造出一次交集,他们在彼此的世界依旧没有立足之处,连继续当饭友都难如登天。
所以她觉得孙羽翎设想的粉红泡泡不可能成真,即使她不受禁爱令束缚,一北一南的他们也没机会发展。
「啊!」想起好友,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怎么了?」
她气得瞪他一眼。「你害我输掉十片手指甲了。」学姊一定早就看到他了,可恶!
回到国训中心,她不甘愿地被画上粉嫩嫩的彩绘美甲,再加上孙羽翎用耿霽的名字继续在她耳边念咒,她还不能以周少伦的名字还击,过了憋屈的一个月;后来她们开始忙着出国参加大小赛事,耿霽没机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她耳根才又清净下来。
*
「之后呢?我们下次当饭友是在哪里?你在南部、我在北部,听起来真的很不可能啊!」他捧着饮料,像个听床边故事的孩子催促后续。
「上课时间要到了,下次再说。」但她今晚只打算说到这里。
因为,接下来的回忆,她没把握能将它述说好,不流露自己当时的心意。
如果他忘了追问,那段她高三时的回忆,就永远由她私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