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国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聚,在他们确认关係的孔庙的中式拱门下,他依依不捨地将她圈在怀中,额头抵着她额头,急切地想以语言与非语言的所有方式让她明白,他有多捨不得离开她、对这段感情又有多认真。
「就算对方又高又帅、还有十六块腹肌也不行……」他孩子气地将心中不安包裹在玩笑中。
时间为什么一下子就用完了?正式交往后的日子,每分每秒他都很珍惜,但总觉得不够,怕短短的四个月,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跡还不够深刻,深到有足够动力坚持到再次相见。
「什么十六块腹肌?」她被他逗笑,露出他好喜欢的小梨窝。「我才不会——」
他低头吻住她的笑,用独佔她只为他绽放的甜美的特权,安抚临别在即的不捨与不安。
而她,羞怯但坚定地回应他的吻,这点燃了他更多热情,吻得更深、搂得更紧,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骨血中,带着一起远行。
其实他知道的……她只是不善言词,却一直用各种方式——只当他的饭友、只坐他的机车、只让他牵手、拥抱与亲吻,并顷尽全力回应——这些年,她将所有的例外与特别都给了他,让他一再确认这份感情是双向的,才心甘情愿坚持至今。
理智濒临失控前,他强迫自己中断那个吻,在鼻息仍能互相骚乱的距离,索要承诺:「等我……我也会等你,好不好?」
即使收到许多侧面的肯定讯息,离别在即,他还是想听到一句正面的承诺,想确认她与自己的喜欢一样深、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一样坚定。
她面色緋红、气息不稳的许下承诺:「好——」
他没忍住,再次掠夺她的呼吸;她察觉到他的不安,比之前更主动地回应他——微踮起脚、双手圈住他颈项,仰起脸主动加深这个吻。感受到她以全身努力传递的深切情感,他心中盘旋的微弱不安就此平息。
相识以来,他们有过许多远距离的经验,一次次他们都度过了,出国不过就是距离的数字更多一点,只要他们心中有彼此、只要勤联络,跟以往一样,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没想到,她竟会在两人交往再差两个月就满一年,他趁着开学前与朋友去滑雪的那个突然降下大雨的傍晚,无预警以讯息提分手。
滑雪意外当天的事,包括以讯息分手的过程,他至今不復记忆。
他也曾短暂失去大片记忆,让身边的朋友、与远在台湾的父母担心不已。
但……是的。
他并没有遗忘她。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自己用了整个青春喜欢的女孩?
这两个多月,能够拋下过去的负累,与她日渐靠近,他非常开心。
他知道她并未完全相信他失忆,也清楚有一天必须和她坦承一切,但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感觉太好,他一直告诉自己,再一下下就好,等出现适合坦白的时机,他会说。
「六年前,我们短暂交往过,但我因为没办法兼顾训练跟恋爱,跟你提了分手。我们分手那天,你去滑雪出了意外,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对不起。」
她却突然向他坦白过去,使他措手不及。
他回来找她,并不是为了讨一句道歉,而是……
耿霽看着她歉疚的表情,想起分开这六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