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份名为「喜欢」的顽强思念,也有无法以理性分析的部分,但越是回想,他便越是明白,为他的生命带来改变的她,是永远会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谁都无法取代的特别存在。
与她分手后,他逃避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一旦重拾,他发现自己没有变——
他还是喜欢她,也还是想成为咖啡师。
他开始认真研究关于咖啡的知识、去上课、考证照,也在整整避开她四年后第一次上网查了她的近况。
他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她的梦想?
他却惊讶地发现,他以为会留下彪炳战绩才会甘愿退役的她,他们分手那年参加过一次奥运,便再也没当选国手,国内赛的成绩也陷入低迷;硕士一毕业,就没有再出现在任何国内赛秩序册的选手名单上,名字移到了教练那一栏,而且似乎一年就换一间学校工作。
这完全不符合他对她的想像。
她不是为了专心追求射箭上的梦想,才跟他分手的吗?
他上网找出当年刻意没去看的,她奥运的出赛影片,立刻发现不对劲——因为天气骤变表现失常并不稀,但她是身经百战的顶尖选手,即使一箭失常,后续很快就能回稳,她在比赛后段荒腔走板的表现像换了另一个人,将她失常的因素归咎于天气,也许别人能接受,但认识她多年的他无法被说服。
她在奥运的失常、之后的低潮、与毫不留恋的退役,使他开始觉得,她与他分手的理由,或许并非如她所说,仅是为了梦想放弃爱情,这般简单粗暴的答案。
时间帮上他的地方,是从分手当下痛苦自怜的情绪中走出,开始能理性思考她提出分手的原因。
远距离交往时,两人难免都有不安,但他一直努力让她安心,她也在繁忙的训练中尽力配合。
明明双方都有心走下去,为什么她突然决定放弃?
强烈想解谜的欲望浮现时,他终于明白——对她,他比自己曾以为的更执着。
他必须再见她一面,亲眼确认一些事,当年未能妥善收拾就被草草封印的情感,才能被好好整理安放,不再在心中创造出填补不了的深渊。
而且,自从得知她近况,他的一颗心便悬着,也想确认她是否过得好。若她一切安好,即使她的幸福不再与他有关,他想他也承受得住——至少,悬着的心能放下。
有了再见她一面的念头的数个月后,他公司的台湾分公司宣布要创立一个新部门,向美国总公司徵求一个精通中英文、能在台湾客户端与美国总公司技术团队间担任沟通桥樑的工程师回台担任新部门的主管。他一直想回台湾,只是为了避开会让他想起她的人事物,才在无意久待的异国滞留多年,见到机会,他不再犹豫,立刻申请调职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