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味道,让他想起了那座遮天蔽日的大山,想起了肮脏的黄泥,想起了那间破旧的土胚房……
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想起来的记忆,居然被这枚小小的果子再次勾起。
沉从彦色很冷,将未嚼的果子吐了出去,擦了擦嘴:“这东西有微量的毒性,不要再摘了。”
苏雅微诧:“怎么会,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吃吗?你忘了,你曾经把它当成小草莓给误食了,大壮骗你说这果子有毒,你吓坏了,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还给自己刻了块墓碑……”
想起往事,她越说越起劲,可沉从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怀里的猫大概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从怀中探出头对着苏雅发出尖锐的鸣叫,用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雅怕猫,她小时候被猫抓伤过脸,所以心里有了阴影。
现在也是因为沉从彦,她才斗胆靠近了一些。
现在见它挑衅自己,苏雅吓得往后挪了几步,离沉从彦远了些。
她忍不住嘀咕:“它怎么这么凶!”
沉从彦抚着小猫那身柔顺的皮毛:“它和我相处惯了,不喜欢外人。”
苏雅忆起方才沉从墨在电话里说的话,纠结了一会儿,才问出心底的困惑:“哥,你好不容易和父母团聚了,为什么不和父母住一起?”
沉从彦撸猫的手一顿,冷冷的告诉她:“哪怕是至亲,分开了八年,感情也还是一样会淡的。”
“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亲人永远是亲人这个事实啊。”
他不喜欢她这样笃定的模样,眼眸沉沉暗暗的看着她:“你好像很重感情?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你忘了,你的至亲,可是我亲手送进去的。”
苏雅失一瞬,盯了他好久,语气滞涩的说:“刚开始是很恨你,恨你那么绝情,一点也不给人留余地……可是后来想想,你何尝不是受害者。虽然拐你来的是人贩子,可是没有买卖就没有市场,我父母……他们做得确实不应该。”
她说得情真意切,可沉从彦并不高兴。
他挺看不惯苏雅这副‘我很大度’的模样,他宁可她恨他,也不希望她这么讲道理。
“若世界上当官的人都想你这样想就好了,那世界上就没有徇私枉法这一说。”沉从彦讥诮的笑了笑,抱着猫从她身边经过。
苏雅将手中的蛇莓放下,抓着他的胳膊:“哥。”
沉从彦眼步子一顿:“还有事?”
她点了头,似是难以启齿,语气很是哀求:“哥,我知道我爸妈的案子是你在背后盯着,故意让人按照最重的处罚来判的……我不求你放过他们,但你能不能——”
“不能。”话未说完,沉从彦直接抽回了手,“你想让我找人重审轻判是吗?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这件事很公平,我离开了八年,你父母也得蹲八年。没让他们双倍偿还就已经算我仁慈了。”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他:“那不一样,我父母年纪大了,他们经不起折腾……”
“折腾?”沉从彦嗤笑,“监狱里的生活应该不会比榕山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还要差吧?没准我这是送他们去享福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