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过去,他还没找到虾线的位置。老陈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踢他小腿肚子,“到外面坐着去,添乱呢不是。”
他赖着不走,美其名曰一回生二回熟,总要给新人学习的机会。毕竟以后两个人过日子,总得有个会烧饭的。
林医生就不指望了。哪怕她不当医生,沉微明也不打算让她在厨房大展手脚。祛湿汤和醒酒汤的味道至今仍牢牢震撼他的心灵,很难比较哪个更难喝,而沉微明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不好喝的汤。
老陈一听这话,脸上挡不住的笑意,“你小子开始畅想婚后生活了?”
结婚的定义于沉微明有点模糊。
遇到林听前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是不需要婚姻的,再夸张些,爱情都可有可无。
年幼的他从父母婚姻的破裂中窥探到一个残忍事实,那就是无论爱情还是婚姻,保鲜期都很短,心潮澎湃的血液上涌抵不过茶凉饭冷的灰心。爱到浓烈的两个人分开时是极端的冷漠和无情,反差过大,有点晃眼睛。
与其这样,不如不婚。说到底,父母婚姻的悲剧多少还是给他年幼心灵带来了心理阴影。
可现在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会忍不住把林听放在余生每一天绘制的场景里,从起床到入睡,从吃饭到旅行。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咧着嘴,认真的拨弄手上的虾。
第一个虾清理干净后,动作熟练起来。甚至可以边打趣边干活,相当得意。
抽油烟机和炝锅的刺啦声同时响起,厨房空间的局促多少限制了老陈动作幅度,不比在大排档那般恣意,却没妨碍香气的扑鼻。
“想学就认真看,得练。”老陈大手一挥,生抽,耗油的分量恰如其分。
沉微明眼睛先于手会了,只是“适量”是所有菜谱里最难以捉摸的词汇,他搞不清。
问题接二连三的往外蹦,老陈乐于教他,恨不得将一身好厨艺倾全相授。他呢,则懊悔年轻时没多跟老陈取取经。
“现在学也不晚,只是你遗传你爸,手笨。他跟我学那么多年,也没把精髓掌握去。”
沉微明憨憨一笑,手在后颈一个劲摩挲,“你这是出去卖的手艺,我哪能跟你比。”
“臭小子,说谁出去卖呢。”
从林听的角度看过去,厨房里的人像极了一对父子,拌嘴打闹,异常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