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很长一段路,中途「我」的视线动也没动过,好像看着一个被固定的摄影镜头般。我发现这个世界跟我身处的有些不同,好像更古老一些,我从路标得知这里是嘉义,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这时我注意到了胖子车上的收音机显示正在播放邓丽君的歌,我才知道原来这个过程是有背景音乐的。
我就这样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到了路灯亮起的时候,胖子终于放我下车了。
我依然是被抱着下去的,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胖子的双……三下巴,以及他下巴上面的痣。这画面很噁心,可是我就连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都没办法。
胖子走进一间独栋平房,然后把我放进了最里面的房间。不,与其说是房间,说置物柜还比较恰当,是一个不多不少,刚好能够容纳我站立的空间。
我有种自己被摆进棺材里的错觉,照理来说这时候应该会心跳加速的,可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有在跳。我是认真的,我没有任何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在「置物柜」中待了多长时间,无边无际的恐惧蔓延开来,如果这是梦,拜託快让我醒来吧。
对了,刚才胡子越是握着我的手的,我曾听人家说过如果手牵手入眠,就会做相同的梦,这是不是代表他也跟我一样在受煎熬?想到这里,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这时候有人打开了置物柜的门,我被胖子「拿」出来了。
我被摆在一张木头椅子上,胖子抓住我的手,我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手,也终于确定「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看着自己细瘦的手臂,「我」是个小孩子,而且手上都是一条条的伤痕,约莫是被用籐条打过。
胖子在我的手上捏了几下,我完全没有感觉,虽然我不是学中医的,但也知道他应该不是随便捏,捏的都是穴道的位置。胖子就这样把我手上的穴道全捏过一遍,这时候另一个人出现了,是个穿旗袍的女子。
这个时候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只有女子的脸仍然清晰,让我更仔细地观察她的样子;她长得非常漂亮,脸上脂粉未施,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活脱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
女子皱起眉头,对胖子说了些什么,胖子一听,走到外面去拿了一根很粗的树枝回来,我才想他要干什么,就看见胖子用树枝狠狠地抽了我的手臂一下。
喔斯!
即使没有感觉,但光看这画面就痛,我的手臂上立刻多出了一条红色的痕跡。
胖子张嘴大笑,指着我跟那女子说话,她咬着下嘴唇,露出怜惜的表情。
因为没有声音太无聊,我试着开始帮他们配台词。
「你看,我这样打他,他都不会痛欸!」
胖子甩着一身肥油,得意地拍拍我的手臂。
「这样不行啦,小孩子很可怜!」
女子把胖子手中的树枝抢走,丢在地上,严厉地指责道。
「有什么关係?」胖子嬉皮笑脸。
「哼!不跟你说了,我走啦!」女子拿起手提包,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