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猜的唄!反正他俩不是夫妻就是情侣,胖子一看就是对那女人有爱意。」
胡子越说着,翘起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爱意?你这情商负数的傢伙懂啥叫做爱意?」
情商负数绝不是夸张的说法,不知道跟缺了一条魂有没有关係,胡子越压根不懂啥叫做爱情,除了钱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心动。
这时候魏禾汶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盒便利商店买的咖哩饭,也没吃就随手放在讲桌上,走到我们面前:
「好的,第二次实验要开始了。」
「啥?等、等一下,现在是几点啊?在这里做实验不怕有人要上课吗?」
胡子越闻言,拍拍我的肩膀:
「刘白,现在凌晨三点,还有虽然你感觉很久,可一次实验不过五分鐘,放心。」
「放心个鬼啊!」
「还有,因为有可能会伴随着梦游,我会把你绑起来。」
「不要这么淡定地说这种话!」
「来吧。」
碰!我就这样被胡子越和魏禾汶联合压倒在地上,手脚绑上童军绳,陷入了第二次的深度睡眠。
这次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活动,正确地说,我正在做一些非常怪异的动作,像是触电般浑身颤抖。再仔细一瞧,我看见了胡天师身穿道袍站在一旁,身后还有个桌,前面有一群人正在对我指指点点。
然后我注意到自己的手握着像是狼牙棒的武器,才想着这是要干什么,下一秒狼牙棒就已经挥落在我背上了。
我立刻明白,这是胡子越当乩童时「起乩」的时候。
乩童表演我是看过的,在老家附近的庙宇前,骨瘦嶙峋的乩童手里拿着铁条、棒槌等刑具,疯狂地往自己背上、肚子上砍。更甚者,还会将铁棒插入脸颊两端,那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仍歷歷在目,没想到这回我有办法「亲身体验」。
胡子越本身就没有痛觉,但据说乩童在明上身时,是真的不会痛的。话说回来,这个时候的他才几岁?胡天师肯定是想钱想疯了,才会干出这种事来。或者说,他并不能真正算是某个明的乩身,只是单纯引鬼附体的容器。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此刻应该是很吵闹的,我想像着富有节奏感的锣鼓,以及周遭民眾的谈话,还有鞭炮声、簫声、以及胡子越被上身之后的胡言乱语。
突然有个老太婆跪下去了,动作之大应该是磕了个响头,她起身时老泪纵横,嘴巴一开一合地,像是在伸冤一般。这时候胡天师站到她面前,朝她点了点头,老太婆颤微微地爬起来,双手合十朝桌的方向拜了又拜。
这时我竟突然失控地跳上桌,抓起供品往嘴巴塞。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胡天师给抓了回来,他从地上捡起一条绳子将我五花大绑,然后把围观的群眾全部赶了出去。
胡天师把我拖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拿出一张符纸在我面前绕了几圈,然后唸咒,接着我的身体不再躁动,又回到了宛如木偶般动弹不得的状态。
我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听老人家说,乩童请来的也不尽然是明,有可能会是贪财、奢求一点香火的孤魂野鬼、邪魔歪道。刚才上我身的东西,仪式进行到一半就跳上桌狂吃供品,十之八九是被饿死鬼上了身吧。
胡天师看着我,摇摇头,像是在说「你怎么这样没用」。
然后,记忆又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