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怎么,你酒还没醒啊?」
「是还没醒。01bz.cc」
胡子越摸着下巴,做作地点头,我才要吐槽,小女孩就突然大喊:
「对!这里有大老虎、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你叫他叔……呜喔!」胡子越在我笑出来之前用手肘攻击我的腹部,对话继续进行着。
「大老虎……对了,自从一个月前我带她走过桥边,她就一直做同一个恶梦,说有隻浑身湿透的大老虎追着她跑……」
妇人边说,眼睛瞪得老大,她女儿又说话了:
「我要去救老虎、牠好可怜!」
我突然明白,小女孩是自己跳进河里的,不然有这么高的围墙,要不小心掉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老虎怎么样了?跟妈妈讲。」
妇人蹲下来握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抿着嘴唇,嚅囁地说:
「老虎好冷的样子,我觉得……牠好可怜……」
「你说,」我问胡子越:「这『老虎』该不会是走失的大王吧?」
「不是,是另一隻虎爷。」
胡子越说得斩钉截铁,我盯着那黑忽忽的水面,连老虎的影子都没瞧见,倒是河对岸的树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什么?」我瞇起眼睛,试图在一片黑暗中分辨那东西的轮廓,终于看明白,那是一隻体型异常硕大的老虎,眼睛发出幽幽绿光,看着格外阴森。
要说有多大,起码比普通老虎大上五倍。
「那是大王。」胡子越说:「牠身上的气息跟蔡刀是一样的。」
我愣住了,那就是虎爷的真身吗?大王似乎没有发现我们,从树丛里走出来,到岸边趴下,发出低沉的吼声。
方才还一直吵闹的小女孩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整座桥上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大王的哀鸣不断。不过除了我跟胡子越,别人应该听不见才对。
「叔叔,」这时候小女孩扯了扯胡子越的衣角:
「你可不可以救救大老虎?」
「你喊我哥哥,我就帮你救牠。」
「……」
在小女孩终于喊了「哥哥」之后,胡子越果真答应要帮她救老虎。我耐不住好心,问他怎么会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胡子越说我什么都不懂,虎爷是能招财的。
一说到招财,我立刻明白了,胡子越最近铁定很缺钱。上回私房钱被那尸体偷走之后,他就全部换成百元钞了,也许是钱的面额小,花起来也特别没有感觉,他没多久就拿去打柏青哥输光了回来。
不过若是能救起虎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我就没跟他计较。
当晚我们住在附近的网咖,我边让胡子越替我换药,边认真地计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旷课额度。「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段长青给我贴的药布不是普通的严实,刚跳下水的时候我完全没感觉痛,倒是现在撕下来的时候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说虎爷能招财,不知道可不可以改运,如果可以的话,拜託让我的运气好一点吧……
隔天早上,小女孩跟她的母亲依约等在桥边,一看见我们,就热情地挥手。
妇人告诉我们,老虎昨天没有託梦给小女孩。
这么说来,莫非虎爷并不是要小女孩救牠,而是让小女孩传达自己被困的讯息?这样想的确比较合理,不过为什么会选中小女孩託梦呢?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胡子越,他说不过就是因为小孩子比起成年人,更能感应到这些鬼的气息,相对的要託梦也比较容易。
「咱们虽然『虎爷』、『虎爷』地叫,但是真要算起来,充其量只是的跟班,所以是不能在桌上被供奉的。论法力,哪能比得上那些案上的正呢。」
胡子越走到桥上往河里望去,即使是白天,水依然混浊,同样看不见底。接着他便迅速地脱掉衣服拋给我,翻过围栏跳进河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几分鐘后,胡子越从水里冒出一颗头,朝我们大喊:「虎爷在这!」
「真的吗!老虎在哪里!」小女孩一听,兴奋地把头鑽过围栏,想一窥虎爷的庐山真面目,马上又被她母亲拉走了。
「被石头卡住了,我需要绳子!」胡子越简短地说明,用手擦掉脸上的水。
我于是飞奔去附近的杂货店,买了一整捆的童军绳回来。
我把童军绳的一头拋给胡子越,让他好绑住虎爷,自己与母女俩在桥上拉,盼能把虎爷从石头缝里拉出来。这时候我突然瞥见河的对岸,大王正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大王!」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正想跟牠说快点回家,你主人很想你,就感觉绳子一松,哗啦一声「虎爷」被拖出水面了。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白光从水里窜出,变成了一隻白色的大老虎,白老虎飞到河的对岸,与大王并肩站着,两隻老虎亲暱地相互磨蹭。
我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老虎版的电视剧感人大重逢。
胡子越抱着虎爷上岸了,就看他站在河堤对老虎说了些什么,老虎们也用吼叫来回应他,然后白老虎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岸上。胡子越点点头,抱起虎爷往回走。
我说你听得懂老虎在说什么吗!
小女孩看到虎爷,就要伸手去摸,胡子越竟然也没阻止。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不就白老虎被卡在里面了唄?现在终于能够出来了,当然要去找恋人哪。」
所以这两隻老虎真的是一对?大王连续一个多月不回家,该不会就是在河边默默守护着白老虎吧?
「那你刚跟牠们说什么?」
「我让白老虎先回庙里一趟,所以要徵求大王的同意。」
你又知道牠同不同意了!
小女孩并没有对这些话吐槽,或许在她心目中听得懂老虎语是件很厉害的事,直到与我们话别时,小女孩都依依不捨地看着虎爷,还对它挥了挥手,大声地跟它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