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消波块停下来看着我,我用口形示意他:「阴阳水。」
消波块恍然,卯起来继续说:
「阴阳水!所谓的阴阳水,就是阴水跟阳水的混合啦,欸,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啥,反正就是很厉害的水啦……」
消波块解说的期间,胡子越已经埋好一个碗了,他特别在埋碗的地点上做了一个小小的土堆,以免之后找不到。
接着又是相同的枯燥程序,一连埋下了十六个碗,遍佈整个校园。全部结束后,我们站在校门口,忽然有种盖好一栋房子的成就感。
消波块的电影仍继续拍摄,不过为了避免再度被鬼缠身,换成了离学校比较远的地点。我自告奋勇当摄影师,说什么也不愿意演鬼,于是鬼的角色就由另一个同学替补,最了不起的是,他是自愿的。
三天后,胡子越拿了一张纸给我看,上面列着每个碗里柳叶的情况。他现在字写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好看,已经很习惯当哑巴的生活了(怎么好像有点可怜)。
这次的实验中,除了女生宿舍附近的那些,其他柳叶都有轻微地枯黄现象,这可以初步判定,那个人是男性,并且很可能住在学校里。
为了证明这个假设是对的,我们必须进行第二次实验,这次碗的分佈要比上回更密集些,尤其是男生宿舍附近。至于时间,得持续久一点,大约一个星期。
我最讨厌的就是等待,之前等三天就已经够久了,一个星期根本是煎熬!我就是那种只要有件事没做完,就会无时不刻地想着的那类人,老毛病了,怎么也改不掉。
本以为又要无聊地度过这一个星期,黑白无常就突然回来了。
许久没见到他们,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他们为了救我去送死,这人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着。我又是道歉又是巴结,搞了老半天,黑无常揉着太阳穴叫我别这么见外,还说我是他重要的手下,哪有可能冷眼旁观,我差点又要哭了。
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决定自掏腰包请这帮人好好地吃一顿,顺带叫上吕洞宾跟彩霞,宛如什么公司的尾牙,一群人盛装打扮进了饭店,痛快地闹了一整个晚上,喝到烂醉才回家。
许久没有那么自在,我心情总算舒畅了不少。
「唉──有你这样的助手真是我的福气呀──」
回程的车上,黑无常发出满足的叹息,我被他讲得怪不好意思,也不晓得这是不是真心话。
「刘先生请放心,大哥对你没有客套的必要。」
我又一次被白无常看穿了想法,一时竟想不出该说什么,尷尬地低下头去,眼角馀光瞄到黑无常偷偷地笑了。
回到家还没开门,就感觉到了异样的低气压,几个人互看一眼,停了半秒,不约而同摆出「完蛋」的表情。
我们完全忘记魏禾汶了!
胡子越首先瞪我一眼,意思大概是我怎么会忘记叫上他?
「小白啊,不是我在说,就算小汶没去救你,好歹他也是咱们的一份子嘛,唯独把他排挤在外,总觉得不太妥当啊?」
黑无常也皱起眉头。
白无常看了下手錶:「现在已经深夜两点了。」
「不不不是我的错啊,我说要去吃饭的时候魏先生不在嘛,我我我就忘记了啊?唉呀,可是我讲得那么大声,他绝对有听到……怎怎怎么办啊?」
我拿着钥匙的手在颤抖,彩霞看不下去,把我推开:
「吼,你们这些男人真的很没用捏,我来开门啦,有事我罩着,毋免惊啦!」
她一说,男人们马上自认没用,齐刷刷地退开,丝毫不敢看那扇禁忌的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