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好个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们两个考虑考虑,我这边的条件是不会变的。」
顾渊说完,收拾桌上的茶杯离开大厅。
胡子越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摆出一个超闪亮的商业性笑容:「兄弟。」
「干、干嘛?」
「你今天帮我这忙,回头我给你补补?看你要人参还是燕窝还是啥,保证不打折扣。」
唉……虽然我是不会去计较这个,反正这风险也不高,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只是就这样答应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你就这么相信顾渊?」
胡子越没说话了,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里流露出的,是兴奋。我大概了解他的意思,他不想放弃任何可能的线索,他是真的很高兴,好像目标已经达成那样那么高兴。
我还是同意了。
顾渊让我脱光衣服,在我身上写满符咒,还要咬着一截桃枝,我活像是个食人族的祭品。顾渊掐了剑诀,顶着我的额头,他一边念咒,我竟一边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热气正在往外跑。我看不见自己的「魄」,但千真万确能感觉得到它,我知道它正从我的脚底一路往上流到额头,再流进顾渊的身体里。
我的身子越来越冷,顾渊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年轻。
他的驼背挺起来了,头发、眉毛变得墨黑,手指上的皱纹渐渐消失,最后终于变成了那张照片上年轻脱俗的样子。
我只看了他不到一秒鐘,忽然两腿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在了胡子越的怀里。他没来得及抓住我,我狠狠地撞在地上,当下我心里只有两个字:
我靠!
这声「我靠」在我醒来的时候原封不动还给了胡子越,他捧着一个冒着蒸气的大陶碗,说这是佛跳墙,问我要不要吃。
我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昏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隔天的晚上九点。
这盅佛跳墙当然不是胡子越燉的,他特别衝去山下买,买了又衝回来,最特别的是,这回没有附上收据。
说白了味道不怎么样,可却是我吃过最难忘的佛跳墙。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简直像是在坐月子,胡子越怕我被鬼上身,不只不让出门,连床也不让我下。我不知道顾渊是不是见到了他想见的人,但那之后一个电话号码真的来到了我们的手上,胡子越看着电话,止不住地偷笑。
就在拿到电话的当天晚上,黎皓跟蓝沐雨来找我们了。
「有、有鬼出现了。」黎皓喘着气说。
「不是鬼,是夜游。」
蓝沐雨也同样很喘,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我赶紧让他们坐下来休息,胡子越刚才吞了安眠药睡下,可这回事情看上去有些严重,我还是冒着被揍的风险叫他起床。
脑袋还没开机完成的胡子越晃呀晃地走到了客厅,趴在沙发的椅背上,黎皓还没开口,他就先说这次得加钱。
「为什么?」
「老子高兴!」
好吧,反正也管不了那么多,黎皓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蓝沐雨拿了黑无常的锦囊回去之后想了很久,自己到底还该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蓝沐雨或是陈天送?他想继续以「蓝沐雨」的身分活下去,但也不能放弃前世的目的。
最后他还是乖乖照着锦囊上说的做了,他想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最少他得撑过这一关。蓝沐雨并看不见鬼,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阴气的存在,日夜游出巡的时候,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每当蓝沐雨觉得空气开始变冷,他就躲进房间把门窗关上,他知道自己在躲避一个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敌人,而且还是以生命作为赌注。
但日夜游也不是省游的灯,如果说黑白无常是城隍老爷的爱将,那祂们就是左右护法,论阶级还是法力都更胜一级。就在几个小时前,夜游发现了蓝沐雨,祂像是一团雾气般鑽进蓝沐雨的卧室,与他正面对峙。
蓝沐雨还是第一次看见「」,向来冷静的他也乱了阵脚,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好好地封住了阳气,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跑!
但他误打误撞做对了一件事,他跑走之前拿尸油泼了夜游一身,祂发出怪异的哀号,忽然又不见了。
蓝沐雨趁机衝去篮球场找黎皓,两人骑着车赶到我们的别墅,只盼着能争取多一点时间。
胡子越听完,脑袋也清醒得差不多了,他丢下一句「等我一下」,一个人进了房间,没多久,他抱着一堆傢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