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一下漏了好多拍,村口拉着封锁线的石敢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见尽头的树林。
不过几秒鐘的时间,出口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我脑袋一片混乱。
「为什么出口不见了……怎么回事?」我战战兢兢地开口。
「可见,这里有人不欢迎我们,走下去是没用的。」谢泊生叹了口气,朝村子里走去。
「你说这里有人?你要去哪?」
「找到那个人,请他放我们出去。」谢泊生头也没回继续走。
我快步跟上前:「用请的?」
「我们谢家,讲求凡事以和为贵。」
「……」
可能跟胡子越相处得久了,以前我也喜欢以和为贵的,现在怎么就觉得以暴制暴比较简单。
我们又折回村子里,把刚才的路重新绕过一遍,走过一条小路时,我眼角馀光忽然瞥见好像有个影子从巷子口跑过去。谢泊生也发现了,拔腿就追,我跟着他朝黑影消失的地方跑过去,出了巷子没见着那玩意儿,反而看见了栋老旧的红砖屋,周围被打上厚实的木桩,桩与桩之间还牵着网子。
透过网子可以看见,宅子门口摆着两尊没有头、从断面冒出树木的石狮子。
我愣了下,这么一个宅子,我们白天走的时候怎么就没看见?这就是胡子越的老家?
从照片看不出来,现场看才发现房子其实很小间的,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个。
这里有树。
房子周围全都种满了苍鬱的树木,枝叶异常茂密,几乎都把房子的屋顶整个覆盖住了。这是我们进入村子里之后,唯一看见的还活着的树,谢泊生说,也许那个人就在里面。我点头,胸口突突地跳。
「风水上讲求前不栽桑,后不种柳,」谢泊生往前走了几步:「不过这宅子前面,种的全都是桑树。」
我看了一眼那些树,忽然觉得背后冷冷的。
谢泊生拍拍我的肩膀,指着那些木桩说,别想太多,你看,那是蚕禁。我一头雾水,问说啥是蚕禁?谢泊生给我科普了下,说以前人养蚕很忌讳生人拜访,说是会惊扰到蚕,所以有些地方会在门口打上这样的木桩以警告外人,是为蚕禁。
我说,可是这里瘴气那么浓,什么样的蚕才活得下来?
谢泊生说,只有进去看看才能知道了。
于是我俩便小心地翻过网子,这才靠近了胡家本体,这栋老宅子的屋簷底下也掛着打鬼灯,只是没有点亮,大门上贴着一张字条,上头写着七个大字:
「今宵有鬼,莫熄灯。」
这几个字写得跟画符似的,非常难以辨识,可我读起来却一点障碍也没有。因为这字跡我太熟悉了,这就是胡子越他爷爷的字。
我盯着那张字条出了,谢泊生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屋内摆设极其简陋,可比起其他房子非常乾净,四处一尘不染,的确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跡。我不禁开始害怕,那个人、那些树到底是怎么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的?他为什么没有睡着呢?他留在这里养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