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白瓷碗沿烫得通红,十根葱白细指不停调着位置,无力地躲着烫。
相峙不过半秒,秦儋伸手接过程清手中的碗,率先出了伙房朝着自己房中走去。程清跟在后面,猫儿似地眯了眯眼,烫红的指尖迟滞地捏上了耳垂。
秦儋屋中不大却敞净,许是主人的原因,一床一桌二椅被收拾的整洁利落,桌台无尘,角落处也难见灰尘蛛网,只床褥间有些刚起身时的凌乱。
“秦舜,我是不是扰着你休息了……”
程清坐在竹条凳上微晃着腿,抿一口滋味面汤,透过烛影,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入了桂秋下旬,热渐去了,夜时蝉鸣消退,窗外只余些叶落簌簌声。
秦儋并无困意,听着屋外叶落,手指扣在桌面上轻击,“明日你记得吃饭,这疙瘩汤难咽,吃些细面蔬叶还是好消化些。”
程清摇了摇头,今夜这碗面汤又能撑个几日,她不是作践自己,只是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去反抗,这也仅是她如今能做的了。
“我要嫁人了,可我并不欢喜。”
调羹在碗中搅动,她盯着那处旋儿出,随即一声哂笑自嘲:“你说,那几箱黄白金翠怎就能定我一生……”
秦儋不再言语。
清风拂入桂香,桌上烛芯轻晃倒有些秉烛夜谈的境意。那碗疙瘩汤没吃去多少,此刻尽数盛了珠串似的断续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