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请祭先祖,宾客皆在堂前观礼,盘琖罗列于地,盛了果木、饮食、官诰、笔研,筭秤等,不乏各样应用之物。
程清那会还只是个粉团儿,离了娘亲被放在生凉地上也不哭闹,攥着小拳向前了爬,越过一众物什,在众人注视下抓起一个髹漆楠木戗金盒。
本以为程清会近手摸些笔墨针线,却不料爬远抓了个眼生的锦盒,估计是下人摆置时随手放的,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程鸣序正将着重来一回,那盒子突然开了,落出一只翡翠玉钏,莼紫罗兰彩翠绿,阳正的龙石种,脱盒的一瞬仿佛玉出尘,在光下耀着透色。
此一出宾客暗惊,揣想着程家还有如此底蕴,如此玉料价值连城,竟也随意放在小儿抓周宴上。
程鸣序也是一愣,这镯子是他祖父留下,年岁久远,一路传到他这,来处已不可追,只依稀听闻是那辈先祖们北上走商时所得。
这镯子他已几年未见,本以为不慎丢了,今日却阴差阳错重见了天日。一切有为法,因缘难言,程鸣序便当场将这玉钏传了程清。
至今已有十余年。
幼时程鸣序久出归家后总要第一个抱她,大哥也只在一旁看着,即便后来二哥被寻了回来,她依旧是心尖儿上的那个。
如今镯子碎了,在十六定亲这年,她向来信因果,这怎叫人不心随玉碎。
“去我房中,今夜先简单处理着,明日切记要找医师,这伤在腕间需得谨慎。”秦儋打断程清思绪,看她愣怔色以为是心疼这饰样,弯身拾了起来放入胸前,“别惜念着了,我明日拿去给你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