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仔细去看程清腕间包束,心中又起疑惑,那布条包得紧贴精密,她家小姐还有这般活泛手法?
正说着,早食被端进了屋,隔远了都能闻着丰盛,香糊的煎白肠、甜润糍糕、还备着清淡些的七宝素粥,前几日程清都还忍着,今日却实是没了胃口。
崔莺儿忧心看向她,捧着粥羹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小姐今日吃些吗?”
“不了。”程清摇了头,她不想吃这些,反而有些念着昨日那面条丸子。
歙州自古江南商都,歙商几朝积韵,行商九州早打响了名声。一路城楼昂首,曲巷低眉,小桥流水轻舟纵行,道旁叫卖不绝,行脚贩人支起帐子开摊,秦儋沿街看着,与北境是全然不同风光。走到一间古器玉坊前停了脚,他抬头看了看门头就跨了进去。
“公子瞧些什么?”打面儿迎上个灰衫堂倌,头戴个乌青交脚幞头,人看着文气温吞,脸上堆笑。
“镯子不慎跌了,碎了两瓣弧,你这里可有修?”说道间从怀中取出碎镯,出门前拿了布巾包着,他刚一掀开,店家就瞪圆了眼,忙又撂起布脚给遮上了。
秦儋被引着入了内堂,那人让他将镯子置于桌上缎布,拿起对着晶片细细瞧看:“阁下可是这手镯主人?”
秦儋自知一身打扮瞒不过,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家小姐的。”
“如此……客官可知这玉料种水?”
此明显探话,秦儋不甚懂玉,只粗显看出是块好料,听这人意思,倒还另有洞天。
“我不抵卖,这镯子来处你也无须知,只告诉我修不修得。”
“修得,又修不得。这镯子不是你我能碰的物什,我这人多眼杂,若是出了差错,上下三代都赔不尽。”
店家见人未上套,也不再试了,干脆敞开了说,“好心说与你一句,这镯子是旧时物,价难估,最好是不见光,只好好存放着。树大招风,别生出什么祸端,我无缘帮你,你另寻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