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万籁无声,野物也未起叫唤。池中水泛涟漪,池浅荷泥深暗,他垂首盯着池面,水色盈盈反着天上月,波光敛入周围景色,一草一叶,动静皆在其中。
“秦昱给了你多少银子,你可有料到这是你今夜买命钱?”
秦儋低缓嗓音划破庭中寂然。
话音未落,池面倒映着侧厢瑶竹丛中微动,一道黑影疾掠近身而来。霎时只闻鸦鹊惊起,竹影晃动间,秦儋一路闪身后退,余光留意着院内。
叶落无声,正厢未起火烛,主人应是仍安眠。
几个转瞬就已被逼至院旁小径,此处离正厢已远,秦儋突然刹住了去势,凌空一退,跃起直取对方要害。
颈骨碎裂的声音悚然,秦儋右臂肌肉暴起,指节深深嵌入来人脆弱颈脖,触目深紫痕迹可怖。
他将人拖至身前一把扯下蒙布,久未沸腾的血肉躁起,眼中寒光尽现:“你听到多少?”
那人见已败露,艰难偏头吐出口血,讥笑看着他:“二公子,你好兴致……在这程府中颠鸾倒——”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再次响彻,秦儋浑身泛着血气,直接将人举起砸上身后院墙。
“……怎么……戳着痛处了?不过是个小娘子……你秦二何曾跪过别人……”
那人突然开始发笑,喉间溢出血沫碎肉,含混着沙哑笑声刺耳,“……要真被我说中了,不若早早滚回你那西北去!秦家……秦家——”
手背再次落上血肉湿黏,秦儋在他身上搜遍了,只有些暗器,并无传信之物。他闻言抬起头来,嘴角噙着笑,眼中血色尽发。
“现在说这些还早了……不过于你,正好。”
“死前替秦昱喊我声家主,你便也可瞑目了。”
言罢一声轻细闷响,那人颈间已碎成一滩烂泥,脑袋没了支撑怪异垂下,这最后一击竟死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