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预想的要更理解我,我很感谢你。”萧隐清回握住穆其信的手,“你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她的心底,也有一瞬是承认的吧,纵使她以为他们如暗潮,她也的的确确沉溺过其中。
但暗潮是因为被阴翳蒙住。快乐虚假,行止空泛,他们应当承认,他们是不被祝福的。
黔城的秋日阴雨连绵,城市里迭起的峰峦被雨雾笼罩,白茫茫虚无一片。空气里充盈着浓重的冰凉水汽,寒意因此愈加刺骨,葬礼就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结束的。
回关山的机票定在傍晚,上午的时间用来帮忙善后,有琐碎的物品要收拾回萧母家,会开车的没人能脱得开身,这件事只能落在穆其信的身上。
开的是纪赫臻的车,怀挡的配置,开起来很不适应,萧母又坐在副驾驶位上,穆其信紧张得手心汗湿。
浓重的悲伤过后,萧母也很憔悴,没什么盘问穆其信的力气,这一路上她倒是挺安静,没怎么说过话。
萧隐清家的小区地段很繁华,繁华地段里的洋房,萧家经年累积的家底不薄。
萧父不在家,这些天穆其信只见过他露面一次。东西全部搬进房子里,萧母还记得待客,让穆其信先坐下休息会。她泡了杯热茶,坐到穆其信的对面,“小穆,你也看到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睦的父母关系,疏离的家庭,冰冷得穆其信都如坐针毡。
萧母接着说道:“我还是希望能与自己的女儿缓和的,以后可能要指望你。”
于初见时的强势相较,萧母现在的语气已经非常低微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离死别总会让人重新思考,穆其信能感觉到萧母此刻彻骨的悲伤下,还隐藏着孤立无援的无助。穆其信的家庭很合满,父母都是教授,志同道合,他爱人的能力与生俱来,而萧隐清不是的。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脆弱的母亲。萧隐清又怎么不脆弱呢?如果家庭是她不近人情的根源,那是不是他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穆其信顿了一阵,点头,“阿姨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萧母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落下了心头大石,她指了指身后,“那孩子的房间里放了不少以前的东西,前些天我整理出来她的相册,你拿回去给她看看。”
显而易见,萧隐清很久没住过这个房间了,床上的被子还是盛夏时节的空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