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沉默下来,点了下头,又默默走了出去。
她有些失落,窝进沙发里,思绪像海藻一样四处蜉蝣。
这房子不大,但只要想到,未来一年只有她一个人住,就总觉得空荡荡的。
陆京燃完事了,从浴室出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不高兴?”
“早知道我刚不睡了。”雪烟有些后悔。
刚见上面,还没温存多久,他又得走了。
“傻的。”他笑,又说:“我会多回来的。”
雪烟摇头:“你要以项目为重,有空就多休息,别太累了。”
他昨晚半夜都还在坐飞机,刚落地就从机场赶到考点,陪她逛了一天,晚上回来也没睡的样子,应该累得够呛。
雪烟又想起刚做的噩梦,心里难免不安,抬眼看他,“你自己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不要再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打架啦,万一被人报复怎么办?”
她今天不太对劲。
话出得多。
陆京燃不动声色,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雪烟色微僵。
“那看来是有了。”
陆京燃闷着口恶气,身子往后一靠,从裤兜里摸出口香糖,拆开塞进嘴里,这是他烦躁的信号。
他看她两眼,眼漆黑,语气轻飘飘,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还不老实点?快点说。”
雪烟揪着手指,也不是想隐瞒,单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陆京燃舌尖刮过压槽,冷笑:“你说不说?”
雪烟看他,有些犹疑,“那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陆京燃面色缓了下来,“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才更不高兴。”
话音刚落,雪烟这才说:“裴池死了。”
陆京燃色微僵,似乎也没想到听见这话,“什么?”
“他死了。”雪烟大概把新闻的内容和他说了下。
“还会见义勇为,还算他有点良知。”陆京燃瞥她一眼,眼底情绪翻涌,语气意味不明,“你是为这事心情不好?”
雪烟看他,诚实道:“那也不是。”
她也说不太出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惘然,一条年轻的生命,如果当时一念之差间,没有走错路,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陆京燃喉结微滚,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你为他觉得可惜了?”
“……”雪烟摇头,但心里多少有点波澜,小声说:“是担心你。”
陆京燃挑眉:“哦?”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雪烟抿了抿唇,揪着手指,低落道:“我不想你离开我,万一……”
陆京燃猛地将她揽进怀里,弹了下她的额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事,不用担心我,我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雪烟吸住气,捂住额头,“有点疼呀。”
陆京燃抬起手,大掌给她揉着,怕她多想,继续说:“裴池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太往心里去。也许对他来说,活着更痛苦,死反倒是种解脱。”
陆京燃还是恨得牙痒痒,冷笑:“便宜他了。”
见他果然不高兴,雪烟转移话题:“明早飞机,不早了,去睡吧。”
他不想动:“再抱你一会。”
雪烟没异议,回抱他,忽然问:“你走了,庭院的火焰兰怎么办?”
“我让周姨照料。”
雪烟垂眼,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没机会再进去看了。”
“谁说的?”陆京燃刮了下她鼻尖,眼带点深意,“等我成年,那房子会自动过户到我名下,走一次手续就行,陆明峰管不着我的。”
再说,哪有女主人进不去的道理。
雪烟心口松了些,低头玩着他的手掌,想起件事来,“我房间的灯也是你修的?”
“当然。”陆京燃反手握住她,眼很坏,“怎么?除了我,你家里还藏了别的野男人?”
“没有啦。”她嘟了下嘴,“我也不敢。”
“那你就是想?”
雪烟弯唇,拉长尾音,“不想啦~”
陆京燃凉凉瞟她一眼,伸手罩住她毛绒绒的脑袋,撸了两把,“我刚把家里犄角旮旯都检查了一遍,厨房水龙头有点松,我用螺丝刀拧紧了,浴室花洒有点漏水,我去楼下超市买了新的,刚换好了,还有大门和房间门也给你加了道锁,还装了个报警器,平时睡觉,不要忘记反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