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流着同样的骨血,这件事令她无比作呕。
一个私生子,一个野种。
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早起?
林衍抬起头,手机屏幕映出他两颊因为兴奋发胀的红晕。
水声停了。
林衍用冰冷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脸颊,直到红晕完全消下去,他才爬起床。
让他去和林榆打声招呼吧,就一声。
即使会得到林榆冷漠的回答。
而当他推开门——
他的确设想过无数父亲接自己回家后的生活,但他从没想过就在真实发生的第二个星期。
他看到了自己姐姐的裸体。
林榆房门只掩了一半,他能看到林榆一条腿跪在那张柔软大床上,她把内裤往上提,遮住那一片禁忌之处。
她的身体透露出别样的信息,她已然发育出颇具侵略性的身体特征。
这份侵略性如她本身,每一处天赐的柔软圆弧,都像一道弯刀。
她的双眼往下瞥,眼尾也尖尖的,看似往下垂,却在最后勾出上扬的线。
她拿起内衣,就要遮住那处尖。
却好像发现什么似的,噗嗤一笑,她把内衣按在腹部,目光看向门这一边,显然她看到了他。
“抱歉。”林衍慌忙转头,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一片。他无法解释刚刚为何怔住,像一只应激假死的哺乳动物。
林榆的目光从上扫到下,像他才是全身赤裸的那个。
“不是吧,林衍,”林榆讥讽的目光里藏了好几分揶揄,“这么纯情?”
“下次换衣服记得关门,姐姐。”林衍掩住心跳,他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缓冷静。
“不敢答我啊,”林榆的眼角弯弯,好像终于抓到什么把柄,“之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姐姐,早餐郑姨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换完衣服,就一起下楼吃饭吧。”林衍完全不接她的话茬,说完转身,他逃也似的离开,关门声震天响。
林榆扳回一局,她忍不住发笑。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野心勃勃、云淡风轻的弟弟,在这方面,也不过是普通男人。
她把内衣往上扯,不是非常舒适地包裹住所有柔软,她的手指按进胸前的软肉,林榆感受不到林衍无措的原因,在她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要额外为它买昂贵布料的两块肉。
林榆的笑声,他隔着门都听得清楚。
他藏在门后,心跳的鼓动一圈一圈扩大,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心跳吞噬。
林衍的呼吸都在发抖,说不清的,他不敢感知那份情绪,他压住那些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不该有的念头。
青春期吗?
林衍心下露出苦笑,像是被诅咒过的公主,到一定年纪就会开始出现欲念,接下来终其一生都要被它束缚。
等他终于出现在餐桌,林榆早已离开了。郑姨熬了暖暖的筒骨粥,配蔬菜薄饼与豆浆。林衍抿一口粥,温度正好适口,比起街边卖的筒骨粥味道淡了一些。林衍咽下粥,一种不适应感从胃蔓延出来。很难解释他现在的感觉,在不熟悉的大理石餐桌边,吃着以前从来没尝过的手艺,他的唇触碰的是陶瓷餐具被打磨光滑的圆边。
就在两周前的这个时间,他提着纸碗装的筒骨粥,一边疾步行走,一边低头艰难地吃上两口。
为的是省下那两块钱公交车费。
林衍或许怨恨林维康,不过比起怨恨,他更在意林维康给予他的一切,包括虚假的亲情。
他从小就渴望着的亲情。
他可能天生是林家人,从生下来就明白什么叫权衡利弊。
学校离家不算近,但他出家门只需要走两步。林维康给他安排了司机与车,接送他上下学。
新学校和旧学校差距很大,像是才粉刷过的教学楼,白色的漆面一尘不染。进学校时还有格格不入的哥特式喷泉,水流顺着一层层的弧形石雕流进池子里。
管家带他见了老师,他在二班,名义上的次重点。或许一班确实影响着生源,塞钱的都放在二班。
也就是说,林榆能考进一班,自然有她的实力。
“大家鼓掌欢迎一下我们班的新同学,林衍。”老师的和颜悦色在曾经的学校是想都不能想的。
林衍半身前倾示意,露出他练习过上万次的温和笑容,“初次见面。”
早读课结束很快,老师一走,班里闹哄哄的。
几个男生聚过来,对他的一切都很好。
林衍一一应付,几句话已经把几人性格抿了个七七八八。
在嘈杂声中,他意外听见林榆的名字。
林衍望过去,那人在校服外套了一件深黑色的大羽绒服,天气太热,他半穿半脱。不像林衍这种人,他是真正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没有隐藏任何情绪,他的情不羁又遗憾,“如果是林榆,我马上投降。”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开始起哄,发出一种恼人的喧哗声。
“别装,”被围在中间的男生佯怒,“林榆只要想,你们谁不马上做她的狗啊?”
“汪汪!”在集体中负责搞怪的男生等这一刻很久了,他发出响亮、仿似的狗叫,引得众人笑成一团。
“榆姐那个身材,”边上另一个负责搭腔的说,“别说勾引严哥了,就是和尚也马上还俗。”
林衍揉散紧皱的眉头,忍下这些人对林榆的黄腔,他现在还没资格也没为林榆出头的身份。林榆说过,她不想在学校暴露姐弟关系。
他看着这五人小团体,现在最要紧的是——
难道今天早上,林榆是刻意为之吗?
一只手撑在小团体中间的桌上,众人抬头看去,那只手的主人露出一个善意开朗的笑容,他的嗓音清亮悦耳,
“刚才你们说的林榆,可以跟我再详细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