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隔音很好,幽静且无人打扰。是秦澈家的产业。
“要龙虾、鲍鱼、花雕蟹、金枪鱼、金钩翅,还有花胶老鸽汤,这个大补,得喝,”尹曼毫不客气,“清蒸东星斑、山药焖鹿筋、脆皮乌参、再加这个鹅肝!”
林衍冷冷看着她差不多把贵菜都点了一遍,也没阻止,只静静看她。
“我一直就觉得我们小衍是有大出息的人,你看看,不声不响就混进了林家。”尹曼感慨道。
“安雅的女儿跟你蛮好的哦?”
她叼着烟,从包里摸出打火机,不紧不慢地点燃。烟雾一圈一圈地往上飘。
她吸了一口,半晌吐出来,食指与中指夹着烟,一下一下地抖手。
这一幕很眼熟,每一次他让她不满,她就会这样。
手抖的每一下都是倒计时。
他想起小时候的尖叫与哭喊。
尹曼抓着他的手,把烟头对准他的手,烟灰已在他手上留下几道烫红的痕。
他求她不要烫自己,为此不停地道歉,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在当时的他看来,引起她的质疑就是错。
他如今才如此擅长隐藏情绪,还是要拜尹曼所赐。
其实尹曼很聪明,她不大会在他身体表面留下很明显的“虐待伤口”,即使有,也是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的痕迹。
林衍看向手背,那几道烫伤早已变成暗棕色的色素沉淀。
“你要多少钱。”他看向尹曼。
“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小衍,妈妈是想来看看你。”尹曼说。
就在这时,服务员敲门上菜,房间内安静了会儿,等服务员退出去,林衍才又开口。
“尹曼女士,贪心是大忌。”他看着她两指之间掉落在桌布上的烟灰,视线上移,看向她。
她确实是老了。脸上已经有了衰老的纹路,头发染多少次也掩盖不住一根根银丝。
尹曼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见他仿佛没有松动的余地,终于收回了慈母的伪装。
“你真是和你爹一个畜牲样,我养你算是白养了!”她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她拿起筷子夹了两口东星斑,眼泪猝然掉落。
“小衍,妈妈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
他愈发不耐,“你欠了多少?二十万?三十万?”
尹曼不说话,只是哭。眉往两边蹙,泪从眼角滑,谁看了都要可怜。
“既然你不想解决问题,尹曼女士,那么我们换一种方式。”林衍拿起手机拨过去。
尹曼听着他手机拨电话的响声,突如其来的恐惧感笼罩全身。
一段时间不见,面前的这个男孩,已是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嘟”声中断,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