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周朔说道,“你可叮嘱叮嘱洛儿,让她晚上仔细些,别在郡主面前作怪!”
周夫人听不得他这么说宝贝女儿,不满道:“那怎么能叫作怪呢!少女怀春,少年多情,多正常的事儿啊!”
周朔冷笑:“若她有本事引得陆砚堂喜欢她倒也罢了,但这三年,你哪只眼睛看到陆砚堂对洛儿衷情了?陆砚堂是男子,他是不计较这些,可嘉宁郡主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你小心咱们洛儿开罪了她!”
周夫人有心想反驳丈夫的话,但又着急去张罗晚上的宴席,看看周朔,又看看厨房,跺跺脚,先去忙事了-
“太守夫人邀我们过府洗尘一叙?”
嘉宁趴在榻上,听着青黛的通报,略有些疑惑。碧华手持小玉锤,正轻轻地为其捶打按摩着坐了几日马车而酸软不已的肌肉。
“嗯……”若是放在前世,嘉宁或许会因为疲倦婉拒邀约,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七岁,经历雒阳五年、扬州五年的“寡居”生活,她多少学到了一些人情世故,“不如你去前院问问郎君?”若是陆聿说去,那她便陪着去吧。
青黛俯身退下,碧华看着嘉宁蝶翼似的微微颤抖的睫羽,欲言又止。
“郡主……”思索了半晌,碧华终是硬着头皮开口,“您不觉得……青黛、对郎君,有些过于热忱了么……”在背叛与担忧的相悖交织下,碧华以尽量和缓的说法吐露心声。
没有声音。
碧华轻轻伸出左手,在嘉宁眼前晃了晃,发现对方大概是疲倦地睡着了。她猛地呼出一口浊气,脱力般倚靠在榻边。强烈的道德谴责冲击着碧华的内心,她双手捂住脸,感觉有些许湿润的东西溢出眼眶。
传话的青黛很快便回来了。她艳若桃李的脸庞挂着明媚的笑容,仿佛经历了什么喜悦的事情。
“郎君怎么说。”碧华坐在榻边,为嘉宁打着扇子,听到青黛欢快的脚步声,她淡淡地询问。
“郎君说,太守府家的饭菜还算可口,可去品尝一番。”青黛回答。
这便是要过去的意思。
碧华“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青黛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冷淡,有些忧心是否被碧华窥探出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郡主睡了么?”
碧华点点头,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启唇无声道:“别说话了,让郡主休息会。”
青黛轻轻接过碧华手中的摇扇,指了指碧纱橱,示意对方也去休息一会。
碧华却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小玉锤,复又开始给嘉宁锤起腰腿来。
青黛也在心间暗暗摇头,旁人都说,碧华是比干心窍,玲珑心思,可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小姐妹总是过分愚戆耿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