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识相地闭起嘴,女人朝外头的风景望了望,表情还有些呆滞。认识她这段时间好像也没看她有多失控的举动出现,畏畏缩缩,很多话到唇边也只是塞回去,訥訥说句「没什么」,搞得他心烦。
需要这么委曲求全嘛。
「陈静,我和你认识多久了?」
女人低头,从申春的角度可以看见她优雅的鼻樑曲线,一气呵成的圆滑。
「一年多吧。」
申春坐直身子,看看时间也是该回家吃饭了,他朝女人掀起嘴唇笑,「一年多了,还是没有想要放弃?」
「放弃?」反舌鸟一般又重复道。
「嗯。」申春打算离开,到鞋柜取出鞋子穿上,「我以为你这性子,撑不了那么久。」见女人没答话,活像是木头人坐在原处,也不是很在意,申春开门走出到处都是女人气息的房间。
所以他没听见女人小声地回答「我也是」。
该怎么说,申春算是个天之骄子,打从娘胎出来就生得特别讨喜,育婴室里护士都争着抱他。浓眉大眼活像尊会走路的瓷娃娃,通常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乖巧不多话,家教也好,从小学开始走路后头都有女生跟着,申春说一,她们也不说二。
爸妈也是,长辈也是,新年红包领最多的也是他,但怪的是,同辈的没一个嫉妒他,每个人都表露出好像他「本该如此」的态度。
皮相这东西,生得好就一生顺遂,生不好也只能叹自个儿爸妈基因不好,祈祷下辈子投胎到美人的肚里去。深諳现今大部分的人以貌取人,申春很擅长用自己的脸蛋来降低别人戒心,得了不少好处,从小到大,没几个人捨得愿意让他受点委屈,就算国中时又是吸菸又是打架,也有一堆同儕抢着替他顶罪受。
申春用小拇指抠抠发痒的脸颊,接过母亲端来的绿豆汤,说是要给他降降火气的,他点点头,说声「谢谢妈」,惹得母亲乐呵呵,等她转身后申春有股「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讨好」的感觉,也没见他露出得意的冷笑,就只是莫名妙地想起女人。
喜欢上比她小了几岁的自己,不感到罪恶吗?
看见他这么任性做出各种无理的要求,却没管教,反倒死心蹋地,凡事逆来顺受。申春轻蔑地扯扯嘴角,电视上正好播出狗血的肥皂剧,女主角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男人别离开她,尊严尽失。哪天若是他也提出这种要求,申春想,女人绝对不会用这套把戏来要他留下。
没有理由的,申春认为她只会静静地用那像狗的湿润目光,看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