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禾帮帮我……帮我阻止他们…我…我真的分不出来……分不出来到底要选谁……」我颤抖的扯住他的裤腿,「求求你帮我,阻止他们好不好?我真的…呜…选不出来啊……」无助的大哭着。
他心疼的蹲下搀扶我,为我拉好破碎的衣衫,我挣扎的捉住他的衣服,「我不想他们死,不想他们其中一个人死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么残忍的选…咳咳咳……」哭到喘不过气的剧咳。
「阿克劳蒂亚……阿克劳蒂亚!」稻禾看见那咳出的血沫,惊恐大叫。
两个陷入战狂的男人似乎被这道呼唤惊醒,同时往声源瞥去,却见女人倒在稻禾怀中,抓住对方上衣的手松开坠落,「张梓(小梓)!」
『是谁在设定角色时偷偷作弊的?命中註定之人,嗯?』黑发男人挑眉。
『公平?你还不是偷加上什么致命的吸引力,我们不过彼此彼此而已。』银发男人撇嘴。
『若是分不出胜负,下回再改变规则吧!』黑发男人微笑。
『会分出胜负的。』银发男人篤定。
『张梓,你究竟爱谁?』清雅的容貌浮现在黑暗之中,那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熟悉脸庞,陈彬认真严肃地看着我,『世界上,没有什么都一样爱,爱情,本来就有轻重之分。』
手握着一大束银针,魔蓓儿觉得她这辈子没有这么焦躁过,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这些扎过那女人的毒针狠狠给他们这两人一人一针…不,是一把!好让所有人都一了百了算了!完全都没在听人说话的,真是气死她了,「到底要我说几遍,这个女人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受、不、得、刺、激,你们听懂了没?」
两个男人如学生般乖巧站着,米迦叶替浑身是伤的婪燄、雷湛处理伤口,「还是我应该要先问你们,你们到底想这个女人是死是活?」
「当然是活!」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语毕还冷冷互瞪对方一眼,彷彿万般厌恶这样的默契。
「那我再重申一遍,要想她活,你们把日子过得平静一点行不?」魔蓓儿疲惫的捏捏眼角,她和米迦叶已经为了对方的身体好几天没睡好了,现在又来搞这齣,到底有完没完?
「若不是他想强迫小梓,我才懒得理他。」婪燄眼冰冷的说。
在场几人闻言脸色一变,通通望向雷湛,雷湛扭头不驳斥,反倒有默认的意味,「你这傢伙想绝子绝孙吗?」魔蓓儿冻下小脸,握紧手中银针,要是雷湛回答个不满意,别说绝子绝孙,她立马就让他去过下辈子!
米迦叶手搭上魔蓓儿的肩,带有安抚意味,「我知道你们两…」米迦叶停顿,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不发一语的凌,「你们三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不顺眼?言轻了吧!稻禾撇撇嘴的看着那三位,都是几世仇人了。
「不过为了小梓的身体着想,你们就算是装,也得装出和平的假象,私下给对方使绊子,甚至每天都去打一场来决定输赢都可以,就是别再把纷争带到她的面前,你们看到那些红纹了吧?」米迦叶侧身让出后方床铺的身影,伤痕累累的左脸已经被爬了半分,「那就是涅槃的成长痕跡,当这些红纹长满她全身,她就可以准备躺进棺材了,情绪起伏越激动,涅槃就会越活跃,要是你们三天两头在她面前惹她伤心,害她情绪崩溃,那让重生蛊宿主休眠一点意义也没有,你们不如直接杀了她,也省得她饱受涅槃损体之苦。」
「或者你们谁嫌日子太清静不好过,儘管跟我说,」魔蓓儿露出一个阴惻惻的笑容,「我包准赏他冰火五重天,让他品尝〝人间极乐〞。」
所有男人暗自打了个冷颤,怪,她连女人早上提的〝这样那样〞都不懂,怎么现在嘴里又会冒出一个冰火五重天?这傢伙到底是不是真迟钝?米迦叶觉得自己思绪异常凌乱,拿不定主意啊!
「月孃!」门砰的一声粗鲁打开,小月急忙衝进来,刚睡醒没看见人,找到总管一问才知道人在这,「米迦叶叔叔,月孃她是怎么了?」
「只是突然昏倒而已。」米迦叶带过。
小月看见爬上脸部的红纹,「魔蓓儿阿姨你们看!」指着红纹,情惊慌,「怎么办?月孃的左手才不能动而已,现在这又长上脸了!」
左手不能动!暗灰瞳孔和凤眼一瑟缩,两人震住,婪燄垂下眼帘掩住自身的难受,「小月你先别紧张,这几天我和你叔叔在研製新的毒药,等製作好后让丹艷服下,看看能不能稍微延缓红纹的生长速度。」
小月点点头,脸上仍是难掩忧虑,「叔叔你们说,连那个叫什么雀儿的死人都有办法復活,怎么就没有一种能治好月孃的病呢?」
米迦叶无法回答,只能摸摸他的头给予安慰,「等…等等,」稻禾突然出声,「你刚刚说什么?」
小月错愕,「我?」
「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怎么没有能治好月孃病的方法。」
「不是,上一句。」
「呃…那个叫什么雀儿的死人都可以復活……」
「復活……」稻禾呢喃,咀嚼,「死人復活……」他当时是怎么跟对方说的?
『不是说只要有灵珠在,就是剩一颗细胞也能恢復?』女人询问。
『拜託,那都是流言夸大的好吗?除非……。』稻禾拿着通讯翻了个白眼。
『除非?』
『除非你恢復阿克劳蒂亚的能力,那别说是青鸟了,你连凤凰都能创造出来。』稻禾凉凉道,『不过我记得,凤凰台上好像是有遗留你当初的一点力量没错,可是凤凰台的遗跡确切位置在哪根本没人得知,好,就算它祖宗的亲戚青鸟那边有些线索,真找到了台,还需要有你的心头血去激活,而且谁知道啟动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凤凰台……稻禾深思,努力翻找久远的记忆,「容我想想……容我仔细想想……。」口中唸唸有词的走出房间,徒留满头问号的眾人。
月光下,一方海蓝,无视茎刺,大胆走入。
刺勾破了白裙,划伤了皮肤,为虚无的白增添了艷丽的红,就像我的人生,从一片无知走到满身血腥。
寒风吹散额前的碎发,冽冽打痛了左脸的新伤,『张梓我问你,你到底爱谁?』
赤脚一步步踩在荆棘之路上,脚底嫩肉被蔷薇刺扎出密麻的血洞,只需几步,苍白的双足已是伤痕累累,『你非得这么贱?那个男人利用你,背叛你,伤害你,你还义无反顾,恬不知耻的赶着让他上,还生下他的孩子,这世上还能有比你更贱的女人吗?』阴凉的恨意是那么明显。
垂着眼帘,风抚过却抹不走脸上的水痕,『你爱我又让他碰你,不就是因为我没办法为你放弃国家,不在你身边天天上你,所以就忍不了寂寞不是吗?不止他,连个陌生的男人都能上你,为什么我不可以?来啊!把腿张开啊!』
「我就是贱啊……」似笑的叹息,「不论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顾我意愿的,反正也从没人尊重过我的意见,想上便上了。」
「婪燄是,罗玉是,雷湛也是。」嘲弄的弯起弧度。
「……小梓,大家都在找你。」稻禾的声音由后传来。
「稻禾你看,这里很美吧!」想摊开双手,却只能平举起右手,宛若自家花园的语气愉悦介绍着,「这世上独一无二,仅此一片的蓝蔷薇花海。」
「你知道这种花的花语吗?蹟,这花叫作蹟,稻禾你说,蹟都能被人创造出来了,那不就表示努力不懈终将能有结果吗?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不爱他们了?」终于哽咽。
九辈子了,每一世的最后都想摆脱他们,每一世都败给了所谓的设定,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世的自己,「爱他们…那么痛,为什么就是放弃不了?」
『你不就喜欢疼吗?那个男人这么对你,给予你诸多痛苦,但你不还是喜欢他吗?不,你爱他。』
「他们那么对我……像家畜一样的对我,欢喜的时候疼爱有加,烦闷的时候弃如敝屣,要我呼之则来,挥之即去,这样的爱情…那么疼,那么辛苦,为什么我还放不掉?难道什么设定所谓命运真的那么强大?还是说……人真的无法胜天?」
「明明蹟就在我脚下,离我那么近,不是吗?」泪水打溼左眼的纱布,溼闷的覆黏在我的眼眶上。
「是不是这世上的悲剧根本没有或许?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已注定,妄想改变试图幸福什么的,都不过是徒劳无功,所以我才会在他们面前一直这么卑微,他们每个人都爱骂我下贱,我也觉得自己很贱啊!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啊!我一直都在努力不爱他们啊!谁愿意自己一片真心被踏碎以后还继续不要脸的倒贴?谁愿意同时爱着两个男人分不出高下?他们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啊!他妈的觉得自己有够花痴不要脸又下贱!」
「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啊!什么命中注定,什么致命吸引力,我已经倒了八辈子的楣爱上他们,为什么到最后一世自己还是无法抗拒他们?难不成真的得像每辈子的自己一样,以死来摆脱他们,摆脱这种可悲的宿命吗?」
我转过身,泪水模糊世界,视线根本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人影站在远方,「谁不想被一个人一心一意的呵护对待?谁不想一心一意的爱着一个人一辈子?我已经那么努力的去恨他们了,用尽我身上的每一点力气去恨,凭什么那种爱情还能生存?我不想…一点也不想爱他们啊!」哭到没力的跪坐下,任由蔷薇刺扎进腿肉。
「他们凭什么那样骂我?会有这一切,会有这样分不出爱谁,恬不知耻,自甘下贱堕落的我,都是他们害的啊!」
「稻禾你帮帮我好不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要怎么样…我才能不去爱?」
模糊中看见一双脚停在我面前,蹲下,是辛酸也是无奈的叹出口气,「也许,还真让我找到办法了。」声音不大,刚好足够传入我耳里而已。
我一震,睁大泪眼的仰头看他,稻禾苦涩的笑了笑,在我耳边继续低语,像是怕被任何人听见般。
语末,他那双看过时间洪流的睿智眼睛也难掩面对千年不变结局的疲惫,「怎么样,要试试看吗?」
宅邸一楼大厅,稻禾揹着我进去时,所有人正着急地等候在那里,好似稻禾出去找我前有特意要求叫人不要跟出去,婪燄、雷湛、凌三人上前的最靠近,「张梓……」雷湛的呼唤里满是焦虑。
我像是逃避的把脸缩进稻禾的背中,雷湛怔住,稻禾感觉到我畏缩的动作,面对这三个男人他也没輒的扯扯嘴角,「你们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米迦叶包扎完以后把凝药放在床头柜上,「控制不住情绪就吃药,你安心休息,小月我们先帮你顾着。」
我默默点头,米迦叶把棉被盖上捆满绷带的双腿后出去,迎面就是三个男人询问的目光,他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和魔蓓儿一起带着小月离开。
稻禾看没事了打算离开,却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你…你们要干嘛?我和她是清白的,绝对清白,连小嘴都没亲过,我发誓。」稻禾心慌的自我表态,虽然他活得已经够久了,可也没想要招惹这三个混世大魔王来让自己日子不快活。
「为什么你不让我们跟?」凌凤眼凛利的盯着稻禾。
「唉唷!你们仨这几天还黏她黏得不够紧?女人也是人,需要喘息的空间,别逼得太紧了。」稻禾一副人生导师的姿态。
「这不构成你不让我们跟着去找她的原因,你肯定和她之间有什么事。」雷湛不信。
「你还敢说?原因不就是你吗?你下午才对人家这样那样,现在又想凑到她跟前,是嫌她气得不够?」稻禾翻了白眼。
雷湛一噎,心塞,无法反驳。
「没事你们也早点睡吧!折腾那么多天了,就你们三个罪魁祸首精好,真没天理。」稻禾边碎念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阿克劳蒂亚。」
稻禾顿住,「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喊这个名字?」婪燄问。
「有吗?」稻禾回过头,搔搔脸颊。
「有。」婪燄斩钉截铁,儘管他当时失去理智,放任自己抓狂,可不像雷湛那般酒醉,对于外界还是有所感知,「你就对着小梓喊这个名字。」即使疯狂,他仍会留一丝心在那个女人身上。
「啊!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稻禾惊呼,「那是我的口头禪啦!就跟天哪,老天爷,是差不多的意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去睡啦!累死了。」说完还扭扭肩膀,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果然露出破绽了吗?婪燄那时疯狂如兽的状态还能注意到,该说佩服他的敏锐吗?不,是该可怕,稻禾微低下脸,阴影覆上脸面的沉下,一如创世那时的…可怕。
「不对劲。」凌说出在他们三人心中浮现的念头。
「看起来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雷湛沉着脸。
「他们,有秘密。」婪燄瞇了瞇眼睛,「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想了想,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迫切攸关到女人的生命,当然他有自信以他一人之力肯定也能查出,不过……他看向另外两个男人,「暂时合作?」
婪燄和雷湛思考没到三秒,三人彼此来回互看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