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頷首,他又继续道:「做为解剖学的权威,一次在解剖青蛙时,发现了当解剖刀靠近蛙腿时,蛙腿竟然动个不停,因此他认为是动物体内的电流,与金属引起了反应。但之后伏特却发现,如果以铜和铁两种金属碰触青蛙,蛙腿会动起来,但是当两种相同的金属,铜与铜、或是铁和铁,蛙腿却又不动了,为此他发现蛙腿并不能发电,而是一种传递电,称之为电解质的存在。
因此我第一时间就猜测,所谓猩猩夫人的袭击,也是一样的原理,透过电流產生的肌肉抖动,使死去的尸体攻击人。」
罗伯特忍不住拍手道:「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原理呢?但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呢?」
「我在猩猩夫人身边,发现了一摊硫酸液,那是伏打电推使用的电解质,我猜测整个猩猩夫人标本都被浸满这样的液体,不相信的话你拿出你的手术刀看看。」
罗伯特依言拿来手术刀,只见原本上头带有绣斑的手术刀,竟然如同新的一般反射出银亮光泽。
「怎么会这样,这是?」
「这就是因为解剖时铁製手术刀划过浸满硫酸液衣服与身体,高浓度的酸液使得铁製手术刀產生了化学反应,消除了表面的绣斑。而所谓的猩猩夫人攻击事件,就是透过她身上两种金属丝的接触,因此產生了类似于攻击的动作,再加上跌至地面的撞击力,就会使人產生认知上的错乱了。」
兰伯特点头道:「没错,标本身上的确有两种金属,头发上的黄铜以及作为身体支架的铁,加上硫酸液的使用,整个猩猩夫人等于就是一个人体电池了,这样一来攻击事件也算有了一个合理解释了,汤玛斯.赫胥黎果然名不虚传,就像魔术师一样。」
「哪里,事实上目前我们仅仅解决了一件案件,但是对于其馀的野人攻击,却仍未找到合理的解释。」放下笔此刻彷彿表演结束的魔术师,但一切尚未结束,阿道斯清楚,他深知仅仅解决了案件中一个环节而已,始祖鸟遭窃、谜样攻击的野人却仍在未解环节中,而冥冥中那名设计出一连串巧妙机关设计之人依旧隐匿于黑幕内,与之相比自己仅能算是胆大心细的观眾,而那人才是天衣无缝的魔术者。
就在此刻兰伯特道:「以解剖尸体,你的手法真的是深深地令我震惊,那双彷彿是裁缝一样高超的手艺,请接受我的致敬。」
「谢谢你的谬讚,由于我也学过医学,担任过医生,因此对于解剖这件事情而言,并不陌生。」
「这是你第一次解剖人类的尸体吗?简直就像是一名真正的復活师。」
「这的确是我初次解剖尸体,我多少对死者还是心怀敬意的,不会做盗墓这样的行为。」
然而此刻兰伯特却突然走向窗望,望向远方教堂尖塔处道:「记得第一次解剖尸体,那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吧!我的父亲是一名极富权威也受人尊崇的外科医生,从小他就亲自教授我各种解剖学方面的知识,记得那名死者约莫四十多岁,是死于矿灾的工人,由于已经在煤矿坑内掩埋了数天的关係,当尸体被挖掘出来时放置在解剖台上,脸上像是戴了一张凹陷的灰色面具,皮肤也皱褶如脱水的柑橘,腐臭与尘土气息挥之不去,但父亲漆黑的眼睛却闪烁出异样的采,像是发现了如何将死亡从黑暗中拉扯而出的秘诀。」
「令尊是极具声望的医者,也是着名的解剖学家,在他的教导下,难怪您被称为一般的外科手术天才。」阿道斯听过罗伯特说过海克尔家族的丰功伟业,这个每一代都出了三到五位外科医生的家族,作为医者,兰伯特的父亲也是一名着名的外科医生。
「父亲长年从事尸体的解剖,并累积了大量人体脏器与血管骨骼的相关知识,或许也是如此,很多人一面崇敬着父亲起死回生的医术,却也畏惧着他的性情,受父亲影响,我对人体產生的突变也相当有兴趣,正如猩猩夫人,这种多毛症绝非恶魔的诅咒或是罚,而是一种突变,当然,以一般人的角度来看就是畸形吧!只是我很好,以您的观点,突变演化究竟在天择理论中该如何去解释呢?」
「那是在人类最初与猿猴并未分化的远祖身上,多毛的性状被保存下来了,另外生物再经歷一代代的亲代混合过程中也可能会產生小小的突变,有些性状隐藏有些却会显现,这就是『遗传漂变』」阿道斯道,事实上彼时人对于遗传学与基因的了解有限,虽然此时的孟德尔已经开始种起了豌豆但研究成果却惨遭冷冻,直到半个世纪后遗传学终于和演化论结合,在阿道斯的时代,科学家已经发现染色体的存在。
「其实我认为人类的身体是在演化过程中逐渐修饰,而逐步转换为现在熟悉的身体,相信只要共同努力,有一天,一定可以创造出『完美的人类』。」兰伯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结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