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洗澡,擦擦干就行了。”
众人不满,温廷泽道:“陛下御驾要来,大概,半个时辰不到吧。”
众人一听,连忙疾跑哄抢澡盆,跟过周誉打仗的人都知道他的洁癖,抓来的俘虏都会被他涮叁遍,浑身汗臭靠近陛下,没错也被他挑一身刺。
池方没听说周誉巡营,他问道:“陛下要来?”
“不来。”温廷泽摇头:“这帮人一个月没洗澡,都馊了!”
于是等大家洗干净之后,发现哪有陛下,纷纷大骂侯爷假传圣旨,要弹劾他让陛下揍他。
温廷泽脸皮万箭难穿,他跨上马背道:“哪个给本侯迟到,小心军棍伺候!”
说完他与池方先行疾驰而去,一行人又着急忙慌上马跟上侯爷。
曹闯已在吊脚楼处等着,此地原是一片临水荒地,比池方想象中大许多,聚集的流民也多,曹闯远远就招呼道:“大帅!!”
习惯使然,他们偶尔还叫温廷泽大帅。
温廷泽远远看了眼道:“忙活呢”
曹闯给他牵马,一边招呼道:“是啊,小池也来了。”
池方的官阶如今比他高出不少,但他们这些老人还是叫他小池,温廷泽没说什么,他们也没想着要改口。
“此地住了这么多人?”
池方问着,温廷泽让曹闯去栓马,半扶着池方让他小心乱石,“没处落脚的人都在这。”
池方看着其他人都过去帮忙,低声道:“这里确实不安全。”
“我知道。”温廷泽道:“陛下的意思是把他们挪到新镇,就快了。”
池方点头,此时曹闯栓好了马,正走过来,池方见将士在打桩加固,他看了半日皱眉道。
“下面的土是松的,就这样修缮,顶不了多少时日。”
听了一耳朵的曹闯觉得池方在对他的指手画脚,他心里不爽,但温廷泽在场,他不好表露,笑着勾上池方的肩膀道:“小池细致得很,怪不得咱大帅看中你,我会让他们仔细修的!”
温廷泽抬手把他的手拿开,“你手上都是泥。”
曹闯连忙陪笑道:“对不对,忘了忘了,把小池衣服都碰脏了哈。”
温廷泽让他去干自己的活,他带着池方往里去,吊脚楼的百姓见侯爷来,纷纷围过来和他问好,温廷泽没有架子,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有老妇人从怀里掏了两只青梨出来递给温廷泽,他推辞不过,便接过来放进怀里。
“大娘,上回说有些伤寒,可好了?”
老妇人笑道:“好了好了,多谢侯爷给我买药。”
温廷泽指着一间屋子道:“您那处已经虽然已经修缮,但先别搬进去,过两日再说。”
老妇有些感动道:“这么大的皇城,也只是侯爷记着我们了…”
温廷泽半扶着她道:“可不能这么说,没有陛下许可,我哪里能做这种主是不是?”
老妇连忙拜太极宫的方向道:“是是是,是皇恩浩荡。”
她又闲说了几句,便回去带自己孙子,池方见这里的人与温廷泽都熟悉,他突然道。
“侯爷时时来看他们?”
“嗯,大半年了。”
温廷泽浑然不觉,大半年他和池方都没见过多少次,池方听完就离他远了点,绕到屋宅间四处看。
温廷泽此时回过味,连忙凑过去道。
“你以前都不要我,我来见你不是讨嫌吗?”
池方嗯了声道:“现在也讨嫌。”
温廷泽这会儿完全没有马车里要吃人的样子,十分狗腿得哄着池方,他想起昨日说过的话,在池方耳边轻声道。
“小池将军吃醋啦?是我不好,你等着本侯好好疼你。”
池方的耳尖红了,要跑,温廷泽哪里放他,他正要拉扯,却被身后的大爷喊住。
“侯爷!侯爷!”
二人连忙正经,温廷泽看着来人转身道:“胡老丈,怎么啦?”
胡老丈见了他,还没开口先哭起来,温廷泽连忙扶他坐在一边问道。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胡老丈粗糙的双手抹掉眼泪,缓了口气道。
“侯爷…我这半年在河边给人搬东西…如今到了结算的日子…工头说我是逃民,他不认账!”
温廷泽皱眉道:“您老怎么还出去搬东西?您的公验呢?”
“我和老北寻他要钱时,被他给烧了!”
温廷泽和池方对视一眼,抱着手问道。
“哪个王八蛋?”
今日天气不好,酉时城门关时,背着包裹的柳西窗从外地回家,大宅的门半开着,也没人守,柳西窗觉得怪,他推门入内,发现家中空荡荡,奴仆也不知去了哪。
天色阴沉,滚雷已经压来,狂风吹起地上的落花,柳西窗进里屋去寻许久不见的父亲和妹妹,他绕过连廊,终于见到了门洞后父亲的身影。
“爹,我回来了。”
他边喊边向柳正走去,走到开阔处,柳正却消失了。
柳西窗觉得家里好生怪,他四处张望,在转身时,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面貌与他相似,柳西窗见了他,先是疑惑,待看清后情转为难以置信。
他顿在原地,正欲冲到那人面前,却被身后的闷棍敲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