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枭送进一个锦盒,她把盒子打开,举到身前。
程玉低头拿起。
那是一块烙铁,一块光滑漆黑泛着冷光的烙铁。
她特意放慢了动作,让他亲眼瞧着烙铁变红变热。
问月紧张得快要吐了,他似乎已经闻到皮肉烧焦散发出的腥臭。
她举着赤红的铁块靠近,他才注意到,那烙铁上刻着突出的海棠花枝。
“你可千万别乱动,乱动的话,花样就会毁了。”
“或是我一用力,就整面贴了上去,到时候一大片血肉模糊的......”
“就太丑了。”
而后,她仔细端量过,问道:“你说我该印在哪里呢?”
问月屏住呼吸。
却见红枭匆匆进来。
“公主,女皇晕倒了!”
程玉猛然转身,问月也望向红枭。
“详情尚还不知,宫里来人接您入宫。”
程玉在原地怔住不动,她心里的母皇,柔韧又强大,如今尚在壮年,怎么会无端晕倒......
“公主......”红枭低声催促。
程玉静下呼吸,朝她挥手,“去备东西,我即刻就来。”
红枭得令先走。
程玉面上再挂不住虚假的笑意,她看着问月就想到程珂,如果母皇有所不测,她的前路恐怕更加难行。
她心中烦乱,手执的烙铁骤然贴上问月下腹,后者惨叫一声,昏倒过去。
***
入夜的正街空无一人,宫中的马车疾驰而过,没多久就到了朱墙之下。
不等车夫放下脚凳,车上的女子自行跳了下来,她跟着宫人穿过重重楼阁,宫人到门前行礼退下,冯嬷嬷出门领程玉前往女皇寝殿。
“嬷嬷,母皇她......”
“圣人方才已经醒来,正等着公主呢。”
闻言,冯嬷嬷不愿多说,程玉也不再问,总归醒来就是好事。
女皇的寝殿如同她的后宫,冷寂空旷的缺少人气,比起一位为政清明的皇帝,更像是持斋把素古寺青灯的苦行僧人。
程玉走进内室,叁皇子程珂也在其中,看到他就想到地牢里的问月,也不知他是否已经察觉。
她一瞥而过,又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男子一身白衣,头发用木簪束起,与这寡素的宫室倒是相得益彰。
他的长相与女皇也有几分相似,气质恬淡如水,观之心静,见程玉进来,清雅一笑。
“长宁。”
“皇兄,你怎会......”
正是龙见首不见尾,喜欢到四处修禅的大皇子程屿,不知他何时回到京中。
程屿温和地笑着,袍脚微动,给程玉让出一块地方。
女皇脸色还有些泛黄,靠坐在床上望着叁个孩子,程玉行过礼,握起女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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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屿不是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