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站在背光处,沉知楼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听她平静开口,“问月,替我将沉夫人送下楼。”
方才见过的少年从窗外跳了进来,沉知楼没有心思去惊,她也不想管程玉是否追究,连告辞的话都未说。
沉知楼一走,屋内静的如时间停滞,而后忽然一声巨响,程玉一掌拍上瓷碗,薄而锐利的瓷片割开皮肉,丝丝缕缕的血流过手腕。
“这是做什么!”
问月冲进门,猛然将她的手抬起。他耳力很好,沉知楼的话分毫不差,全都落入耳中,因为担心程玉,将沉知楼送上车就匆忙跑回,正瞧见这惊心一幕。
他托着程玉的手不知所措,比自己受伤更为心焦,在他心里,程玉一直高高在上,血腥与脏污都该与她无关。
疼痛能让人迅速冷静,险些燎原的怒火平息,程玉抽回自己的手,指挥问月去弄干净的清水与布帛,打算先简单处理下再回府。
沉知楼不愧是沉知楼,知道往哪里捅刀子最能让她痛苦。
她差点就要杀了她。
因为沉知楼说得都是真话。
她恼羞成怒。
她想要做许多事,实际却连自己的事都没能顾好。
沉知楼叁言两语就将她的优越感戳破。
她恨的并非孟锦臣,也不仅是和离一事,而是她自己的弱小,处处被制肘,事事难自如。
程玉轻握受伤的手,刺痛过后,血线滴落在地。
她就是弱小的,可那又如何呢!
若停下不动,她只会继续弱小,至少她在改变,不停下便有希望。
问月端了水回来,见程玉色已经如常,稍稍放下心,为她包扎伤口。
“公主,奴只能简单处理,咱们还是快些回府,请医官看看吧。”
“嗯。”
程玉发了大怒,也没什么心思在外逗留,她将头往窗外探,想呼出胸中浊气。
山水楼门口走进几张熟脸,多是太傅门生,又有几个世家子,通过这几人便可勾勒出朝中派系,季惊鸾那张脸太过出彩,以至于程玉险些没看到他附近的谢元朗。
好啊,她正愁没借口寻他。
程玉一推问月,“不回了,去叫酒来,要许多酒。”
问月一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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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猜到沉知楼是这个反应么?我保证,她马上就要醒了。
开始准备佐料,你们说公主要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