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叶月虽明瞭这一切,可她终究只是个人,面对着家人的不谅解,会感到难受亦是再正常不过。而她唯一庆幸的是,纵使她始终没能抽中大学的宿舍名额,然而因着周家的金援,她幸运地在寸金尺土的香港找到租屋,得以在学校附近住宿,不至于像中学时那样,每天都得被逼回家接受张然的「碎碎念刑罚」。
当然,倘若没课,也没什么急着要交的报告,她还是得回家去瞧瞧父母。但她倒是也知足,应该说,她比谁都清楚,若是像以前那样每天回家,承受张然的谩骂及叶亮的嘲讽,恐怕她早就被压力压垮,直接跑到学校顶楼去自杀了吧。
不过幸好,纵然过程充满痛苦,她终于还是熬过来了。
周明毅毕业后两年,她几经辛苦,流过无数泪水及汗水后,总算迎来了印证着她四年血汗的毕业成果展。
确定展出日期后,不少同学都兴奋地广邀亲友,想着和至亲分享这份得来不易的喜悦,唯有叶月异常安静,只默默画着她的画,默默去找教授讨论,默默地一遍遍做着修改,但自始至终,都对邀人来参加展览这回事表现得兴致缺缺。
倒也不是她真的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但仔细一想也就知道了,接管3k才两年不到的周明毅哪有时间来参加她的毕业成果展?难听点说一句,以他忙碌的程度,除非她突然出车祸死掉,否则想要在晚宴或周家以外的场合见到他,那压根是痴心妄想。
至于叶家父母,那就更别提了。这几年间,他们虽然好不容易放弃了说服她转系的念头,却绝不代表他们改变了对艺术的观感。要让他们来参观成果展,约莫只会落得一个下场,那就是毁掉这个对她而言太过重要的日子。
于是她想,没有人来也没关係,单单只是从大学毕业这件事,便足以教她兴奋上三天三夜了。所以,就算谁也不能来见证这一天,只要她自己在,那也就可以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却还是抵受不住自心底昇起的寂寞感,而她更没想到,最后她竟在这一天,遇上了某个彻底改变她人生轨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