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也说不听。
他目视前方,手里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硬挺的脸部轮廓被夜色勾勒得分明。
“我就看不惯他,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当自己是老大了。”
他扭头,眼犀利又凌厉的往那间房子看了眼,不屑开口:“再说了,我自己的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给他点脸色看,真当老子没脾气。”
他今天没穿西装,头发也没抹发胶,柔软短梢被河边的风吹得有些凌乱。
满口脏话,不服的傲气。
少年气勃发。
谢佳菀忍不住抿嘴偷笑。
“怎么还跟个小学生一样,要是让你的同僚、学生看到你这幅样子,你拿什么服众。”
可她却默默回味享受着他这幅轻狂桀骜的模样。
好像此刻他们只有十几岁。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变。
他们只是两个纯粹的相爱了就可以牵手漫步在河堤的恋人。
他扭头看她温婉的侧颜,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些,说:“只有你能看到。”
*
说要放烟花,可他们却硬生生从岸边的起点走到终点。
话不多,像只是散步一样,行走在夜色晚风中。
远处偶尔传来人声喧闹和烟花爆破的声响。
可他们习惯了当看客。
也许是真的过了那个年纪,少了许多跟风的冲动。
他突然问:“你饿不饿?”
她摇摇头,见他有些迟疑,她深吸了口气,闻到有油炸的香气。
“你饿了?”
后知后觉他可能今晚没吃东西,她忍不住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到新州的?”
“一个小时前。”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漫不经心地回答。
一个小时前。
那不就是驱车赶四个小时的高速,十点多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她低头没有说话,眼睛里有些热意。
“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陪我过去买个炸油饼。”
她摇摇头,固执地说:“要吃你自己去,我在减肥,闻不得那种味道。”
他其实也没真的打算要挟她一起。
“那我吃完再回来,你先自己玩一下。”
柔声安抚她,像交代小孩一样的耐着性子。
临走前,他把打火机给她,是个银黑色的方形。
蹲在草坪上,谢佳菀有一下没一下地反复拨动,蓝紫色的火苗迸发出来,忽明忽暗地在她棕色的瞳孔里闪烁。
点了几根“仙女棒”,拿在手里静静欣赏。
火树银花,灿烂无比,真就像今天夜空中没有出现的星辰。
胸口的一股沉闷忽然就散了。
夹杂着水汽的凉风习习,吹得河边波光粼粼,岸边的霓虹闪烁在深沉的水面被拉长,变得柔和缤纷。
岸上有孩童在嬉戏,点燃一个炮,尖叫着躲散开。
虽说不让燃放爆竹,可每年过年,还是能听见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星火爆破声。
是从城郊之外的村镇传来的。
让城市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