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培蹙着眉环顾了一会儿,旋即侧首,一把将身旁小娃的大眼给摀了。「媳妇儿,你别看了。」
眼前场面之残忍之血腥,他可不乐见那张精緻的小脸又被吓成惨白色,怪让人心疼的。
况且,炉灶那儿还有具血肉模糊的尸首呢,她可不适合。
「哎呀不要拦着我。」像个正值叛逆期的女孩儿,她抿着唇,不依就是不依,「让我看,好不好——」特意拖长的尾音掩着娇嗔,颇有撒娇的意味,可惜,此刻裴培并不吃。
「会吓着你。」他哑哑的声嗓似是在忍着什么:「乖,听话。」撩起对方倾散于颈侧的青丝勾向耳后,裴培伏下身子,在那截暴露于空气的雪颈上落下一吻,颇有以物易物的意味,可惜,此刻纪晓嵐也不吃。
互相伤害啊。
一山还有一山高,鬼灵精怪的晓嵐在这方面上自是不愿落于人后了,抓下掩自己眼目的大掌圈在小手中,她仰首朝他哼哼两声:「这样就不会吓着了。」
他再一次被堵到哑口无言。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情况,若他说会呢,那就几乎等于是在灭自己威风;若他说不会呢,那就得如了那人儿的意。
清清浅浅地勾起唇角,他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小东西,就知道设套给为夫跳呢嗯?」
晓嵐甜甜一笑:「彼此彼此。」
?
连连兜转了兴许都一无所获,纵使他们的推论再怎么精闢也都只能是枉然了,眾人正讨论着是否寻别处,只馀晓嵐硬是拽着裴老大寻找蛛丝马跡,死活都不肯放弃。
眼见整个村子都快给晓嵐翻遍了,她哀哀叹了一声:「真没有啊?」她还以为能帮上大家呢。
裴培轻哂,眉眼舒展:「要不要再多绕几圈看看?」
「可以吗?」水亮亮的眸子顿时对上他的。
「无妨。」清淡的声线中兴许笑意,裴培不着痕跡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他们相执的手。
走一辈子也无妨。
「噯裴大哥你看,」驀然,晓嵐扯了扯他的袖襟,芊指遥指:「这里是不是还没搜过?」
「嗯,进去看看。」望向眼前的小房子,竹篱内的茅屋简陋而残破,除了顶端稀疏的稻草枯垂,和摇摇欲坠的竹能勉强支撑,其馀尽丧火场,甚至连整体的轮廓都模糊难辨了罢。
模糊难辨……似是思及什么,他目光一紧,探究的眸光来回顾视,沉沉莫测,「嵐,来我抱着。」旋即唤。
晓嵐正想张口拒绝,但触及到男子那双眼里如墨潭的深邃……她乖乖地张开了手臂,任由对方单手就将她搞定。
「怎么了?」环着他,她问道。
「你先发个队频,叫他们都来这儿。」异常残缺的屋子,外头的竹篱却近似完好,不管怎么看都很是蹊蹺,就像……屋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祕密似的。瞳仁更发深沉几分,他压下声,口吻篤定:「大抵就是这里了。」
就是这里。
始作俑者,或者说是boss,他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