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的真不是时候。」宿悠祤嘁口抱怨,却还是接起了电话。「怎么?」
宿悠祤板着脸听完对方要表达的事,然后他轻轻应了声,不爽的心情表露无遗。
「所以呢?」宿悠祤不爽的说。「你不会察言观色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搞不定?」
虽然话语尖酸刻薄,但宿悠祤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个性如此,总是喜欢迁怒。这点宿悠祤很是不介意,他又不是圣人。
宿悠祤走道门口,离开美轮美奐的建筑。既然里面都找过了,不如换个地方找找。虽然宿悠祤嘴上抱怨着林緹茵的不是,心里却还是很盼望再次见到对方的容顏。
宿悠祤今日得知林緹茵喜欢花,于是在广大的后花园找起了人。
后花园提供给那些前来参访的人休憩的空间,这里的景色很美,又极为僻静,是间聊、散步的好去处。这儿花丛甚高,看不太清后方的情形,宿悠祤只得一条条路找。
这儿虽然静謐,人却不是相当稀少。参加宴会的压力着实不小,虽然有满桌的佳餚及许多的机会等待你去摸索,但也不少人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形发生,后花园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地方。在厅堂中的往往是真正有实力且有自信将自己推荐给宿家的人,而后花园则是给旁门左道的人。
说是旁门左道,无疑是不论金钱利诱、妖媚弄姿……凡是能让人跃上颠峰的法子,这里全都见的到。
不过走几个路口,宿悠祤已经听见数种声音——谈判的窸窣声、威吓的叫骂声、女人的呻吟声、签约的纸笔声……
他都完全不介意,唯一令他惋惜的,是没有看见林緹茵。
若是林緹茵不在这儿,就表示她离开了这个地方。一旦她离开这里,就表示宿悠祤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林緹茵身上的衣物可说价值连城,她本人又是个美人胚子,更别提她柔弱的性格,这样的她在这个社会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宿悠祤依旧穿梭在后花园当中。这座后花园是他童年的回忆,当时宿悠祤经常和哥哥及萧露芩三人在这花园的中心玩。那时的父亲上任不久,儿时的他们没有想很多,只知道尽情的玩乐。但从某一天起,哥哥和萧露芩都不玩乐了,开始专心致志的念书学习,把天下的安危视作己任。
宿悠祤无法理解。对他而言,这样就少了玩伴,所以他开始向外找乐子,以度过他无聊的时光。
在宿悠祤前脚要踏进花园中心前,他的耳机铃响了。
「喂?」宿悠祤不悦地停下脚步,接起对方的电话。
「抓到两个。」萧露芩简单明瞭地说。「带去哪?」
「先留你那儿吧,我有计画在跟你说。」宿悠祤平淡地回应,现在的他没有心情思考。
「嗯,人会在我的办公处。」萧露芩也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于是没有多说,随口交代了下便掛了电话。即便宿悠祤不会因此心存感激。
宿悠祤迈步踏进了花园,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喀搭。
宿悠祤的鞋子踏上了硬石路,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瞪大眼睛,瞬间忘了愤怒,眼前的画面让他心头一惊,久久无法反应。
他缓步走上前,冷眼看着两人。
「您好,父亲。」他一面平淡地说着,一面覦着林緹茵。
???
萧露芩收起小提琴,轻轻呼了口气。每当她拉起小提琴就得全贯注,像是变了一个人,冷静而不易动摇。或许这是宿悠翔送给她的礼物吧!萧露芩总是这样想。
「剩下的三个跑了,我们很抱歉……」那些人低声下气地说,甚至有些人激动得跪地磕头。
「跑了也没办法,把这两个人带好就是了。」萧露芩挥挥手,表示不介意。
她在训练时固然要求严苛,但她明白实际行动时会有许多意外,不能因为一些失误就严惩部下,这样会造成反效果。
「好的。」那些人匆匆忙忙把昏迷的两人捆住,送上拘捕车。
萧露芩拨了通电话给宿悠祤,跟他通报现在的情形。这毕竟是宿悠祤的计画,说不定对方会想要些什么。
然而,对方的心情乎有些不好,萧露芩也不方便说太多,只能暗暗嘲讽自己不会挑时间。
「唔……我的司机呢?」萧露芩一手环胸,另一手的食指抵着下唇。
「他今天去参加宴席了。」其中一名队员道,咯咯笑着。「队长,你每次都嫌弃他,现在他不在了,又这么思念对方呀?」
「囉嗦!我又不会开车!」萧露芩懊恼的说。以往她和宿悠翔在同一单位工作,而宿悠翔死后,萧露芩的其中一名受训生干部也会载她,而今天竟然两个都不在身边。
「要不我载你吧?」刚刚那个开玩笑的队员问道。
「哼,不需要。」萧露芩赌气的别过脸。「我要先和救援队去看看受伤的对原,到时候再自己骑车回去。」
「……你开心就好。」那个队员轻轻笑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萧露芩倔强的个性,但每每碰见都不禁会心一笑。
萧露芩匆忙的赶到第一个救灾地点,也是最严重的一个。在距离集合地不远处,追捕其中一个人的三名队员全数中弹身亡。
萧露芩蹲下身子看看对方的伤口。依口径和伤势看来,应该是反抗军狙击枪型07号。
萧露芩抿起唇,低喃道:「对不起……」
「把尸体带走,至少要让他们的家人见上一面。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不需要跟他们起争执。」萧露芩铁下心,严格的命令道。
「队长……」其中一名队员带着哭腔呼唤萧露芩。
萧露芩回过头,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甚至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不过,萧露芩也确实不擅长记忆他人的名字。不过她对这人还是多少了解,方才被射杀的人当中,就有他的知心好友。
「别哭了,好好说。」言语淡漠的萧露芩提起对方的手,拉他到旁边坐下。
「彦恆他……他……」他一面抽泣,一面对萧露芩说。
「你慢慢说,我不赶时间。」萧露芩硬着头皮安慰道。这显然不是她所擅长的,但是她深刻明白失去身边的人究竟多痛苦,唯独在这一点,她不会有任何无理的要求。
「为什么……为什么……」他崩溃的掩住面容,沉浸在丧友的苦痛中。「他们……凭什……么……」
「嘘……先别说话。」萧露芩拍拍对方的头。要对方先不说话是为了让他冷静,以他现在的情况,说越多只会想越多,不如先单纯的哭一场。
「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生气。我也和你一样,我所喜欢的人也是被反抗军害死的,即便……即便当时的他并不是在缉捕过程。」萧露芩决定说说自己的经验,希望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当时的我也很气,一时的衝动想毁了他们。可是还不行,时候还没到。我们不能白白牺牲。」萧露芩低声说,自己的眼眶也酸涩起来。
「队长……」那人的心情似乎平復了些,说话也稍微清楚了点。「彦恆……我、我有个遗愿……希望您不要阻止我……」
萧露芩看着对方深沉的瞳孔,她知晓自己无法说服眼前的人,只能暗自感叹自己能力不足。
「我知道了,你有遗言吗?」萧露芩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只想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