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走了好的莺燕,留下一室花香,她这才滑入四时杜鹃丝锦,羞愧埋头。
要说舞,从头到尾就跳了一曲,被庄毅亲王视为座上宾招待,吃吃喝喝,如何能累……
蓬断全然不知悬钩香事,已尽数忘掉前因,将缘由归结到自己身上,以为自己早前惊惧忐忑,胆若鼷鼠,过丁夜而不歇,这才受凉生病。
大王身在戎列惯了,看她这幅样子,怕是要嗤鼻娇弱。
无头绪,抓不住,总向一人处。蓬断身负悬钩泛音,藏起萌生的心物,意渐朦胧。
早暮,又有庄毅亲王的人来。蓬断歇够了,梳妆更衣,前去相见,却是一位一面缘。
“钱塘娘子。”镕式不拘小礼,笑吟吟地入了葱茏居,站在堂下问候。
“镕式?”蓬断照旧素裙覆面,不舞时漫挽慵来,流丹白豪,黑檀眉,藻玉眸,秀美涵育于静,叫人止于远观。
镕式定定地看着,生出一丝怅惘,很快被欣悦盖过:“真好,原来娘子记得我。病中叨扰,实在抱歉,只是镕式此行,是为庄毅大王送信来的。下月‘谢咎山墅’有宴,大王请娘子同去。”
蓬断顿了一下,心道这美少年原来就是庄毅大王的人,不禁想起那夜。
何事欲出冰面,又封诸严寒。
见她微微蹙眉,似乎为难,镕式忙解释:“娘子莫愁,‘谢咎山墅’是孤山里的水云庄,内有鹤亭梅林,最宜养身。大王说了,娘子此去不用侍宴,无需拘束,权当游玩散心,好解病中苦闷。”
女侍们听了,暗暗交谈,似乎对“谢咎山墅”有些耳熟。
镕式有了眼色,便笑道:“姐姐们均是不染世尘,不知山墅主人出身旧族,是杏林大贾,说来,六年前天子摆驾‘常清拾’,他也于末席陪饮,算与钱塘娘子有些缘分。”
便有女侍问:“是哪位员外?”
“甑州沉氏沉融大员外,”镕式手甲陷肉,笑意不减,“原是开国侯后人。”
“这样……”蓬断一时不知应或不应,倒有些踯躅了。
“娘子不急答复,大王吩咐镕式,之后每日都来送礼说话,若是娘子愿意了,下月还得镕式来为娘子带路呢。”说话间,镕式奉上一份锦盒,叫女侍们拿去启了。
蓬断一看,便移开美目,脸有些温热。
御赐茗荈,绣花小龙团,斗茶时又磨又点,她如何不认得。认得了,便想起致人跛行的疼来。
不用软厮金(柔言讨好),却让清湛的心,有一些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