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日子就这样身不由己地被定了下来。
路上服药不便,临行前的日子纪南星一直忙着炮制各种药丸,好让裴逸带在路上。
而裴逸则忙于每日让肖成扶着他在屋中站立,或在搀扶下行走两步,只是他双腿肌肉已消失泰半,经络全都碎得惨不忍睹,即便他能忍住直立起来时双腿伤处寸寸割心的剧痛,也无法靠一双无力的腿走太远。
而眼睛看不见,即便用上助行的拐杖,他也不可能独自行动。
纪南星虽心里极替裴逸担心,但她深知这种担心除了徒增烦恼外,并无半分意义。
儿女情长是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强迫自己将情愫按在心底。
出发的那个早上,纪南星终于按不住了。
为了掩人耳目,她这个“未婚妻”打算给裴逸“戴孝”。
纪南星日常里的打扮都是素色长袍,干练又飒爽,她提前选了一身深黛色的袍子,亲手绲了道白边,又给自己做了朵白色绒花,简单地往发髻上一插了事。
屋里没有铜镜,她并不知自己穿这一身孝服是何模样,但穿这一身去跟裴逸道别时,那古怪的离愁别绪突然如浪潮奔涌,将她彻底淹没。
裴逸也特意换了一身崭新青袍,高高束起了发,下床扶着桌子站在屋中等她。
纪南星上前仰头看他。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对面站着了,她起初还能淡然地笑笑,拉着他手去摸自己袖口的白色绲边,“我都给你戴孝了,这下可不用退婚了吧?你回头可得藏好了别叫人发现行踪,不然都对不起我辛辛苦苦缝了两个下午……”
话没说完,纪南星便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