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送这个的呀。”云栖摸了摸鼻尖,“檐檐这么温柔小意,只有你成天叫她去打猎。”
衡阳灌了一大口酪浆,气吞山河:“我阿兄喜欢骑射好的勇猛女郎!”
姐妹俩都沉默了。
云栖是不敢置信——衡阳知道,那殿下能不知道吗?云弥是麻木,她就知道,衡阳这嘴管不住。就不该告诉她,云栖隐约知晓她心悦何人。
“你你你……”云栖跳了起来,“你是不是已经、已经跟太子殿下——”
“通风报信?”衡阳翻个白眼,“我有这样无聊?”
云栖放下心来,又一猛子凑近:“公主,你消息最灵通了。那你说说,你阿兄可有心仪娘子?”
衡阳瞥云弥一眼,见她几不可查摇头,于是胡诌:“他有也不会跟我讲的,我只知道他和虞四娘子相看过。”
说完了,又得意剜云弥一眼——叫你跟我吵架,我气死你。
云栖大失所望:“虞四娘子……好吧,一位很是端庄的女公子。檐檐,你今日请她了吗?”
*
夜色静流。
她原本以为他赶不回来了,叁天前才接到信,委婉说了陇西事耽搁许久,又保证如果赶不到,就另给她补过。
不能说毫不失望,但不会生气就是了。不过宴席散去后,看到行霜笑吟吟请她,还是眼睛一亮。
只是今日马车却走了好久好久,也不是东宫的方向。时辰很晚了,寻春又不在身旁,云弥有些担心:“这是去哪里?”
“小娘子别着急。”行霜难得陪着她,“殿下说,今日带小娘子去兴庆行宫。去岁圣人就将它赐给殿下了。”
既然都要外出,怎么不自己来接她。云弥走进宫室时,还有些抿唇。
也静得很。越往里走,越见不到一个宫婢。她多少有些怕,甚至暗暗想了一遍有人假借他名义要取她性命的话本,再过一处石门,豁然开朗。
竟是一处汤泉浴池。
这人!
她知道自己是瞬间脸红了,也不知为何就径自联想到那事去,刚要转头寻人,腰上攀过来一双大手:“这样快。”
她才要说,李承弈已经道:“给阿弥赔不是。原本想去接的,但我今日是八千里加急赶回长安,说实话——”
清新气息抵进肩颈,口吻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打马一整天的邋遢,自己都不忍看。还是沐浴过才能见你。”
她低了低脸,只是笑:“若能八千里加急,殿下该去送塘报。”
“不如做驿使,专送信去随国公府上。”他静了一静,认真握住她手,这才道,“生辰快乐。好在赶上了。”
“殿下当真事毕了么。”云弥回握,“补过也没什么的。”
她说补过,没说不过也没什么。他心里熨帖了,将人转回来朝着自己:“当真。且我还在陇西,寻到一极为欣赏的儿郎……今日又是你生辰,阿弥,我真高兴。”
她知他不会细说前面那句,也就无视,配合地踮脚拥抱:“殿下能回来,阿弥也高兴。”
他低头细细凝视她眉眼,同时手伸上她腰间丝绦。
她以为他会很急,因为又是大半个月。但还好,入了水,只是将她抱在膝上,轻轻啄吻她颈下的一小片温凉皮肤。
云弥抬手勾住他肩,小声道:“我见了陛下。”
他一顿。她又道:“陛下很是和蔼,待我也好。只是有一桩事,听闻殿下十五六岁时,想要的是一个百步穿杨、凿冰挖鱼的女娘……”
故意不说了。等了半晌,他闷闷笑了一声:“是说过。”
云弥挠痒一样抓了抓他背,却忽被他以指节,轻叩一叩蕊心:“当日是我无知。穿杨有何用?需得此处绞准。”
[为什么写这个情节呢,因为作者本人今天在公交上被直男臭到破防了。。
卡在这里不会被打吧?不会吧?不会吧?顶锅盖跑跑跑。。。]
①过所和公验:唐朝经商要向官府申请,拿到许可才能做生意。
②“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简简吟》,白居易。
③“朱颜长似,岁岁年年”,《诉衷情·友人生日》,葛胜仲。
④弓弩署,管理弓弩箭矢的机构。稍弓,短弓。
⑤塘报: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