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一条断了的橡皮筋,越拉越长,越拉越细,终于在难以承受之际断裂开来。
“沉清黎,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你不用看懂我,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就好。”
沉清黎说话的时候,头一直埋在枕头里,余木瞥了她一眼,看不清她的表情,又对着天花板吐了口烟圈,阴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软了。
“试试看才知道有没有结果。”
“试过了,余木,我们已经试过了。结果,你也看到了。”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角滑落,无声地被枕头吸收,另一滴泪滑过她的鼻梁骨,在她闭眼的瞬间,顺着她细腻的眼皮,滴落在脸颊与枕头的隙缝里。
余木这次回来,对她,对她们家做的都已经超出一般朋友能做的了,已经够了。
他的听力已经恢复的与常人无异,余木沉默着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女人,轻微的吸鼻子声和微微抖动的肩膀出卖了身体的主人。
想要抱住她的冲动被余木扼杀在大脑中枢,既然她想要隐藏自己,那么他就不应该拆穿她。
夹着的那根烟燃尽时,余木掸了掸烟灰,掀开了毯子,翻身下了床。
床垫的另一侧高高弹起,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随着一声被人故意压低的关门声,房间重新陷入了寂静无声之境。
余木特有的沉香萦绕在房间里,身边的温热体温还未散尽,淡淡烟草香味,无不都是他来过的证据。
余木来过,来找过她。
他亲吻过她稚嫩的唇,抚摸过她粉嫩的肌肤,嗅她发间的清香,他的热气曾喷洒在她的颈窝给她挠痒痒,他曾吮吸她的乳尖,他曾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曾将自己的一部分紧紧地埋进她的身体里,他曾无数次在她身上驰骋,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个敏感点。
他曾经,炽烈地,爱过她。
那个夏日里的少年,随着她的青春一起,离开了她。
如果说,他早晚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成为别人的老公,别人的孩子的爸爸,她不该成为他的牵绊。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该要醒来了。
无声地泪像是大坝上泄洪的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泪腺里一股一股地漫出眼眶,枕头上晕染出的水晕越来越大,变成一朵花,一片云,一汪海洋。
余木的骤然离开,使原本温暖的床变得格外冰冷,沉清黎不由得抱紧了自己,她试着像余木那样抚摸自己的全身,才发现,他在抚摸自己时是那么的温柔,像是十七岁的他在抚摸同样十七岁的自己,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又饱含深情。
凌晨叁点了,余木现在会去哪里呢,可他去哪里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沉清黎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穿好衣服坐起来,走到客厅时,闻到了浓厚的薄荷味,和房间里的淡淡烟草味道一致。
沉清黎直觉余木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可转念间,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他可是余木啊,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呢,如果他都解决不了,又有谁能帮到他呢,他是一个不该有烦恼的人。
桌上是喝了一半的啤酒和未完成的设计稿,沉清黎重新坐了下来,可是她却无论如何无法集中注意力。
手机振了一下,是许哲的消息,他同样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