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上掠过的冷光让谢琼喉咙发涩,想再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了。
谢重山静静将刀收回鞘中,又就着溪水将手中的血迹洗净了,才又回到谢琼身边。
他只从腰间掏出一袋物什,扔在她脚边。
“这是银子,马也留给你。再往前五百步,就有一处村庄。一间酒栈。你在那儿待一夜,明日再骑马去追谢家的马队。”
眼前少年眉若远山,凤眼清明。冷得像溪涧里初融的雪水。同她说完,竟然就要转身离去。
“谢重山!你···我们,我们不一起走吗?”
谢琼惶极,无措之下只扯住少年衣袖
“我们?”
谢重山脚步一顿,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回身朝谢琼露出一个笑来,疏朗自然,只余疑惑。
“虫娘,再没有什么我们了。我的命是你爹救回来的,如今我又救你一次,就是天大的恩情也都还清了。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他去撇开谢琼的手,一次拽不动,两次拽不动···他便直接抽刀而出,挥刃斩断被谢琼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袖。
玄衣墨袖,染上了谁掌中的血,只略微湿润粗糙,却不曾显出艳色。
谢琼怔愣在原地,像个被生生弃置在陌生之地的顽童。
夜色那样深,谢重山的背影那样高大,却在她眼前渐渐远去,仿佛眨眼之间便会彻底消失。漫天的星子压下来,隐在渺渺云雾中的青山也巍然不动。风声呜咽里只有溪水东流。
原来世上是只剩了一个她。
“谢重山!”
谢琼叫出声,方才发觉自己在哭。
她喉间哽咽起来,颊上的泪水奔涌出来,淹没了眼睛,沾湿了睫毛
一片泪影里少年的背影却越行越远。
不见停顿,也未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