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为什么感受不到痛的原因是这么可笑,伊尔烈兹不知不觉把原因说出口:「相较于以前所感受到的痛楚,这种痛根本不算什么。」
又来了。纳姆凝视伊尔烈兹语气带着自嘲脸上却浮现痛苦不已的色,他心情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难怪他无法喜欢伊尔烈兹!总是这样,平常目中无人、人小鬼大的样子,却时常露出被往事给束缚住无法挣脱的痛苦表情,每次遇到这状况都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最不会安慰人了。
「总之我们先休息。」奥罗菲当然举双手赞成,他都快饿死了,当然伊尔烈兹的状况不适合再继续走下去。冷血虽没赞成但也没否决,纳姆就当他默认。
伊尔烈兹却皱眉说:「要是因为我的话,那就没必要,反正我又不觉得痛……」
「什么没必要?你看你的脚肿成这样了,还说不觉得痛?别逞强了!」纳姆粗鲁的反驳,奥罗菲先是安抚纳姆的情绪,然后才转头说:「那、那个,再继续走下去对你的脚负担太大,休息一下……好吗?」说到最后奥罗菲几乎是用请求的语气拜託伊尔烈兹。
伊尔烈兹总觉得每次对上奥罗菲都敌不过他的感觉,因为他是如此的真诚……他犹豫闪躲着奥罗菲的视线,内心感到十分的困惑,自从认识了亚维斯他们这份困惑就从没消失过。
他们对待自己很好,就像西丝坦丁跟翠灵一样,态度虽然不怎么好,可是他感觉得出来,亚维斯他们只是口是心非,其实都很关心他,伊尔烈兹感到退怯,他期望他们不要这样对待他,会让他想起西丝坦丁跟翠灵也是真心真意的对待他,可是西丝坦丁的后果是被迫当兵器,而翠灵恐怕要孤单的待在天空城吧?
「为什么要这样呢?」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同伴,这么做不是……」纳姆话都没说话就被伊尔烈兹大声的打断:「那就更没必要!因为是同伴?因为同伴所以必须这么做?要是我们不是同伴那你就不会这么做吧?我不需要这层关係,所以不用管我!继续走!」
同伴是什么?伊尔烈兹不懂,因为没拥有过这东西所以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可是他唯一确信的是,他对于自己能和大家相遇感到开心,想和大家在一起、不想和大家分开、想要保护大家、不想要伤害大家,这种心情就是所谓成为同伴后会產生的想法吗?
不知道,但是想要和大家在一起的想法不会因此而削弱,所以所以……伊尔烈兹更不想要崇蹈覆辙!
或许其实他已经找到幸福了也说不定?待在这里、和大家在一起就是属于他的幸福,所以才会想要拼命的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也说不定。
奥罗菲打破沉默开口说话:「如果这是基于我的期望的话你愿意休息吗?」
「什么意思?」
「我是基于我个人意志拜託你不要再逞强,算我求你好吗??」奥罗菲发自内心的向伊尔烈兹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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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菲努力的搓、用力的搓了搓、使力的搓搓搓、一直给他搓搓搓搓搓搓搓──直到冷血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夺走他手上的树枝,不忘出声嘲弄:「连生个火都不会,你到底还会做些什么?」说话间,冷血轻而易举的生起了火,开始添加柴火进去。
这时自愿去猎食的纳姆回来了,他的右手抓着设陷阱抓到的兔子、左手抱着採集到的水果,奥罗菲见状上前去迎接他,他接过纳姆递给他的大量水果不禁佩服的称讚道:「纳姆,你好厉害!大丰收!」
「那当然,我原本可是个猎人!」纳姆忍不住开始自豪的吹嘘道。
奥罗菲跟着纳姆围坐在火推前,听纳姆这么说开始想像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大王子给胁迫当皇家骑士呢?不过当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乾脆探头问纳姆比较快:「纳姆,你是怎么当上皇家骑士?」
纳姆停下处理兔子毛的动作,无奈转头和奥罗菲对望,只看这眼,奥罗菲大概可以猜测得到这过程一定是非常的不愉快吧?果然如他猜的一样,只听纳姆耸了耸肩说:「这是我人生中一大污点!不提也罢。」
奥罗菲乾笑几声,他十分了解纳姆的心情,因为自己也是被大王子陷害,莫名其妙当上皇家骑士。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为什么大王子会找个乞丐、猎人,总之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骑士来当皇家骑士呢?是大王子头壳坏掉了?还是其实他另有作为?
「啊?我没有听错吧?你们是皇家骑士?这个国家是疯了不成?找你们这种人来保家卫国?」从头在一旁默默听的冷血终于隐忍不住开口。
纳姆跟奥罗菲无言的对望,没人出声搭话,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下百次怀疑这国家的皇室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这国家没救了……」
※
曾经问过三个人这个问题,但所得到的答案不怎么令伊尔烈兹满意。
他想要保护的唯一亲人温柔回答他是她的哥哥。被这么看重固然开心,但会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伊尔烈兹因她而受苦想要尽已所能的回报。
明知如此,伊尔烈兹却欺骗自己,那时的自己承受不了莫大的痛楚,他需要依靠,或许她也是如此吧?他们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自然而然的產生需要彼此的想法,总之就是互相利用彼此来让自己可笑的人生继续下去,不过两人互相欺瞒般的关係最后在那一天终于彻底崩溃殆尽。
接者伊尔烈兹再度向因他的愚行被拖下水的少女提出一样的问题,少女深情款款的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被抹灭,没有人记得她而且再也没有人会呼唤她的名字,所以她对于唯一辨别得出她的身分以及唯一会叫她名字的伊尔烈兹產生一种莫名的情感。
只有藉由伊尔烈兹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也因此才可以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很依赖伊尔烈兹,并且深深认为没有他,她是活不下去。说难听点,她利用了伊尔烈兹让自己活下去。
当然,伊尔烈兹利用了这份信赖,只为了拯救他的妹妹,因为愧疚……要是自己能够坚定一点,妹妹就不必代替他成为兵器,或许只是为了没有揭破谎言的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罢了,所以想要救她,不择手段。
最后,这关係被父亲给利用了!不仅没救到妹妹也伤了少女的信赖,自己更是掉落到人类世界来……
伊尔烈兹晃动双脚,冰凉的触感传至全身,鱼儿从腿间游过,他坐在溪岸边把双脚泡进溪水里,最后他还是屈服在奥罗菲的话语下,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息。现在的他心情很烦躁,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停驻在心理头无处发洩,他为此烦恼苦思。
「同伴吗?」伊尔烈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发呆,连他自己在自言自语都没发觉到。
一下是哥哥,一下是重要的人,而现在是同伴吗?这次也会像前两次一样吗?所以他才会极力否定这层关係?不想再崇蹈覆辙,已经没有再度承受后果的力量了……在那个时后已经觉得很累,心不仅累了而且还伤痕累累,想要一个归宿、一个安稳不会再受伤的归宿,所以才会拼命的想留在宫殿里吗?
虽然明白伙伴们没有要利用伊尔烈兹的意思,但是还是会下意识的抗拒这关係,因为不想再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当亚维斯理所当然的回说他是他们的同伴时,让他有点不能接受。明知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利用的想法,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居心,这是最理想的归宿,他却迟迟无法坦然接受……
「在这里发呆做什么?」伊尔烈兹茫然的转头望去,纳姆正站在自己后头,手中抓着被拔毛的的兔子。
纳姆走到溪边蹲下,拿起跟冷血要来的小刀继续处理兔子,伊尔烈兹在一旁默默看,两人都没讲话,气氛有些凝滞,让纳姆喘不过气来,使他动作加快了起来,想赶紧离开这里。
「纳姆,你觉得我是什么呢?」伊尔烈兹不报任何期待的打破了沉默问。
纳姆先是抱怨了声:「这什么怪的问句啊?问的好像你是个东西似的,果然是个小鬼……」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有在思考这问题,但他只是耸耸肩回了句:「我还能说什么呢?」
伊尔烈兹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应该是和亚维斯一样的答案吧?不过可能是想起方才的争吵才不便说出来……
「终于弄好了。」纳姆满意看着自己的成果,在离开前对伊尔烈兹警告道:「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又变成一个人伊尔烈兹在陷入自我的世界过没多久,这次换成冷血来打扰了。只见他接近后就不客气的说:「喂!名字!」
「什么?」伊尔烈兹眨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冷血不明究理的问。
伊尔烈兹虽感到疑惑但还是乖乖报上名字:「伊尔烈兹。」
冷血的色变得有些不耐烦的说:「全名!」
「伊尔烈兹?理特叶。」
「听好了,我就好心回答你的问题好了。」冷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你想知道你是什么吧?我刚刚听到你跟那红发笨蛋的对话,让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伊尔烈兹无法跟上这发展。
「你是什么?这还不简单?你是伊尔烈兹?理特叶,你就是你自己!你的人生、你的一切作为、你的好恶都是由你自己来决定,不管结果是美好的还是悲惨的都是在这过程中你所做出的选择!你想要怎么做、你不想怎么做、你希望这样发生、你不希望这样发生,你的作为因你的想法不同而有所差异,当然所导致的结果亦由你自己来承受,因为这是你的选择……是你心甘情愿的!」
「这也包括你否定了和那两笨蛋间的关係,所以后果也由你自负,不过我看你是因为害怕吧?光看你举棋不定的样子看了就心烦,要是害怕的话那就积极的行动吧!让结果朝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