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要求你虔心悔过。”他有意放轻声音,话中余威仍在,“欺君之罪是何下场,你比朕清楚。只要你认罪,朕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朕不会严惩萧阙,你还是朕的皇贵妃。”
陆靖柔抹开额头水滴,惊异地看着他。
“您居然这么喜欢我啊?”她咯咯直笑,“说实话,我这个人呢,天性坏得很。先前都是装的,您信不信?”
“你的天性是好是坏,朕最清楚。”皇帝单手撑着跳痛的太阳穴,长长叹气,“你倒情愿窝在破屋子里受苦。”
陆靖柔不笑了,定定地看着他:“您是好人,如果我妹妹眼下还活着,我定然一辈子感念您的恩情。这几天我想清楚了,此事非您一人之过。是这个时代错将芸芸众生分出高低贵贱,所以可买可卖,可杀可辱。”
皇帝无可奈何:“若是你当日不曾离宫潜逃……”
“那您处置我吧。”陆靖柔截断他的话,“之前是我对不起您,要杀要剐只管动手。可是我自己的心不喜欢您,这也是错吗?我不认。”
“任你喜欢谁,也不能喜欢太监!没根子的东西猪狗不如,传出去像什么话!”皇帝忍无可忍。
“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咱们天天靠没根子的东西伺候吃喝拉撒起居穿戴,他们猪狗不如咱们又能好到哪儿去?!”
陆靖柔中午吃了一整只酱鸭子,底气十足,嗓门儿比皇上还亮堂。
这头倔驴!
皇帝拳头挣得死紧,动真格的他又舍不得。气极之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倚着扶手支撑身体,不至于立即倒下。
“你真是,油盐不进。”
他闭目缓了缓声气儿,左手一抬,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气势汹汹分立两侧,一人手里一根碗口粗竹杖,看着都疼。
“那……我就自己走过去了。”
皇帝没理她。
陆靖柔认为不说话就是默许,刚要迈步下丹陛,当即被几个宫女太监拦住去路。
什么意思,不是要打她吗?
陆靖柔惊疑万分,又见两个太监一前一后抬进来一条长凳。上头捆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萧阙。
父老乡亲们我回来了(三百六十度空翻)(稳稳落地)(口叼玫瑰)(露出猖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