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又另外查到,当年舒县修堤六十万两,单单韩府就资助了四十万两,其余的二十万,还是朝廷与其他乡绅所出。”
崔凝闻言顿了一下,“光韩府就出了四十万两?”
“对,这就是蹊跷,能出得起四十万两的商户,产业如何只有区区二十万两?”宋谨明的手在案上轻叩了一下,杨木发出闷响。
“若真有人把韩府的产业给吞了,还改了官府的纪录……那就表示当年韩府的案子不单纯是流民所为。”
像是想到什么,崔凝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朝宋瑾明瞪得大大的,“太极行会发家,把南方几家大盐行都给斗垮是什么时候?”
宋瑾明与崔凝对视一瞬后轻声说道:“赵擎天吞下那几家盐行,恰好就是韩府灭门案的半年之后。”
“……而赵擎天的亲姐姐,就是那晚死状最凄惨的韩府夫人,赵氏。”
崔凝吞了口口水,微颤着声音问道:“难不成是他把亲姐姐一家……”
“赵擎天此人行事向来冷血狠辣,我也姑且是这样推断的。”见崔凝有些恐惧,宋瑾明把语调又再放缓了些,“崔凝,太极行会如今行事如此密不透风,是十多年来在南方官商勾结惯了的经验使然,但不可能一开始便有如此手段,你我顺着早年的事查,总能翻到些什么。”
“你说得对。”崔凝慎重点头,说着说着便径直就要往厅外去,“我这就去把衙门内有关韩府一案的文书给……”
“先等等。”宋瑾明皱眉,“犯不着你去查,交给杜聿更妥当。”
“……杜聿?”崔凝一愣。
“衙门内的眼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那两个女人,你与承渊有过婚约,动手去查说不定会漏馅。让杜聿去,他正在接手修韩府主导的堤,好旧事也无可厚非,由他查较不惹人疑窦。”
“不行。”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崔凝立刻拒绝。
没料到她会拒绝,宋瑾明微诧看向她。
“……易家的事,我不想让杜聿插手。”崔凝垂下眼,“你放心,我会查得很妥贴,不会惹人疑窦。”
宋瑾明眼尾一扫,嘲讽地笑了一下:“你是怕你那没有根基的丈夫被卷入此事,还是怕你丈夫以为你对承渊余情未了?”
没料到,崔凝的回答彻底震掉宋瑾明下巴。
“我怕什么?杜聿早知道我对易承渊余情未了。”
崔凝语气平淡,对眼前宋瑾明的错愕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