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
医院的急诊很少有冷清的时候,今天因为下雨病人似乎是少了一些。宁奚到的时候紧急手术刚刚做完,因为是局部麻醉,人还是清醒的。贺池抬头看到病床前的两个人影,披着大衣的男人正有些不耐地夹着手里没点燃的烟,一只手勾着宁奚的腰,懒洋洋地看向他。
他唇角动了动,动太多力气会牵扯到刚刚缝好的伤口,他没能坐起来,只能勉强撑着一侧的身体看她,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将头低了低:“宁奚,麻烦你了,已经这么晚了。”
“没事,你躺好。”
宁奚上前掖了掖他的被角,将倒好的热水端给他:“不是说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又会重新缝针?”
病床上的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她身侧的人轻轻用手碰了碰病床,低低地哼了一声,站在她身旁抬起了手:“宁宁,手臂有点疼。”
“啊?哪里疼?”她想起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水的那些狰狞的伤口,紧张地抬起手,马上拉开了他的衣袖,“是不是刚刚淋到雨了,我就说你不要给我撑伞,要是感染了……这儿疼吗?”
谈策挑了挑眉,愉快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衣袖拉了下来:“没有大碍,还是先看看贺池的伤怎么样吧。”
都是男人,贺池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思。他低头,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但终究没能说出话,只静静地躺了回去,咳得胸口有些闷痛。
“来一位家属签一下字。”门口的护士喊了一声,贺池看向站在床边的宁奚,随即淡淡一笑。
“宁奚,麻烦你去吧,”他声音一停,十分缓慢,“我有话想对他说。”
透过窗看着宁奚站在外面,谈策坐到了病床一侧的椅子上。现在打量着把他的输液管拔了恐怕有些迟了,他含着烟,刚想点火就想到这里是急诊室,双腿交迭着拿出了嘴中的烟,淡淡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人:“说。”
“你对除了宁奚之外的人,还真是没有一点耐心,”贺池笑着咳了一声,肋骨间的疼痛更加强烈了几分,“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论起来,我比你更了解她。”
谈策原本平和的眉微微皱起来,他眯了眯眼,掐着手中的烟,全然没有了刚刚说自己手臂疼的委屈,冷峻的目光将病床上的人从头打量到尾:“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我认识宁奚超过二十年了,过往的十多年里,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贺池端着那杯她倒来的水,慢慢喝了一口,“所以我比你更了解她,也更明白她。”
似乎是被说到了痛处,谈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掌心。他琢磨着要不要干脆把眼前的人丢到什么地方弄死,想起宁奚可能会生气的情,还是暂停了这个想法,将碾碎的烟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低笑了一声看向他的脸:“你了解她,那她怎么不给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