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宁奚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手掌上的纱布,唇不禁抿了抿。谈策手掌上的旧伤这几天好像是经方面又有些问题,做了一个小手术。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提及,还是谈闻告诉她,她才知道的。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谈策挽起衬衫的袖口,将手表摘了放到一旁,手掌贴上了她的肚子,“小橘子今天动得太频繁了,宁宁,你难受吗?”
“别做饭了,你的手还没好,”宁奚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让阿姨做吧,李峤说她一会儿就到了。”
“好,”谈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蹲了下来,附耳贴上她的肚子,“小橘子又在踢你。”
宁奚因为惦记着谈策手上的伤,晚上的饭也没心情吃几口,只想着看看他的手掌怎么样。现在是没办法开口,当时好不容易狠下心要纠正他偏激的行为,不能半途而废。现在无非是看她和谈策谁更能忍耐。
她在黑夜中翻了个身,还是忍不住走下了床。那天以后他们一直分床睡,谈策睡在杂物间改的小房间里。她站在门外确定里面没声音以后,轻轻敲了敲门。谈策一向是有声音就会醒,没出声的话就该是睡沉了。
她轻轻推开门,床上的人似乎睡得沉了,没有一点声响。她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看向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掌。大多数时候都是谈策盯着她睡,这好像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她看到谈策合眼。
她坐到床边,看向他蒙在阴影中的那张脸,发酸的眼睛动了动。轻轻地转过了他的手掌。纱布包裹的左掌暂时没有血迹,她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确认一番,不由得松了口气。谈策的左手很难再做灵活的动作,但是他很少主动提起这件事,或者说是任何伤口,他都很少提起。
比起他对她的了解,她对他的认识实在不够多。
宁奚正要轻轻地放下他的左手,手指却被猛地攥紧了。他力道不大,刚好包裹住她的手掌。宁奚慌乱地向上看了一眼,他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正看着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这张小床其实有些委屈他这样的体格和身材,他缩手缩脚地睡,现在完全坐了起来,恰好挡住身后窗中透出来的光线。
宁奚想要抽回手,转过身立刻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揪了回来,牢牢地抱到了怀里。
“宁宁,”他从身后抱住她,埋头向她的颈窝,“你终于来了。”
这些天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她眼眶酸的像要掉下泪来,听到他好像服软一样的声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宁宁,不在你身边,我没有睡着过,”他紧紧地抱着她,贴着她的脸,双手扣紧她的手指,“你也不听我说话,你之前不是嫌我话少吗?”
“别说了。”她紧紧咬住唇。
“我认输,宁宁,”他声音蓦然更加低沉,却好像多了一点委屈,有些冰冷的手贪婪地从她身上汲取热源,“宁宁,像你说的那样,我忍受不了你不理我。按照你说的办,我尽量克制自己不再那么偏激,宁宁,你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睡。”
宁奚眼泪要掉下来了,她吭了一声,喉咙里的声音有些含糊:“你这大人了还害怕自己睡。”
“不在你身边,我都是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谈策轻轻叹了一口气,“宁宁,在林芝你害怕的时候,我也是一直抱着你睡的。所以现在,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至于贺池,”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声音还是冷了许多,“宁宁,我不主动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