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彼此都变了,变成了从前最厌恶最鄙夷的样子。婚后他们的争吵反而少了,不是和解而是他们连话都懒得说了。他们活在曾经最恐惧的生活中,他们真的把自己困囿在婚姻里了,逃不开、离不去。
不过,柯愚到底小瞧了他的妻子,或者说他小瞧了女人。一年前,就在儿子柯思远即将从幼儿园毕业升入小学的时候,杨依给柯愚看了一份offer,她拿到了米国最好的研究生物医学工程大学的录取通知。
“柯愚,我要去米国读博了”
“儿子怎么办?”
“我已经付出了六年,现在该你了”,杨依说的平静,就像在表述一个公式,“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要么我回来要么我把你和儿子接去米国”
柯愚气笑了,他就知道,论自私自利没人比得过杨依。
“三年而已,比起我的付出,还少了三年”
“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带孩子吗?让孩子在失去母亲的单亲家庭成长吗”
“我还活着呢,怎么叫失去?柯愚你会说话多说,不会说就闭嘴”
“杨依,我知道你这几年很辛苦很不容易,但我不是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顾吧,起码你不是一个人带孩子。可你一走了之,我他妈不就是丧偶式育儿吗?”柯愚越说越激动,最后他的嘴角在抽搐,“杨依,你的心真狠”。
“柯愚,让我狠这一次吧……”,杨依气势弱了下去,“你知道吗?我连做梦都在实验室里”,杨依有些哽咽,“或许我们真的做错了,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对不起,柯愚,让我去米国吧,我怕我再不走,就要疯了……”
杨依说得诚恳,到最后泪水不自觉的沾湿了脸庞。
柯愚没有说话。虽然杨依说的是实话,但在柯愚听来却很讽刺。好像把她困在家里的是他,让她在家带孩子的是他,连让她生下孩子的也是他。可是这一切,不都是他们商量好的吗?怎么到头来,像是在向要个说法。
柯愚坚持不住了。他呛了一大口水,接着他又感受到一个女人柔弱但有力的手臂拽住了他,那个女人好像还在对他说话。
柯愚从浴缸里坐了起来,双眼因为热水刺激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