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我真心告诉你,我爱我的儿子”,柯愚直视着杨依,他语气平静但眼犀利,目光像快刀、又像利剑,“这一年多我们父子相依为命,我习惯了做一个父亲、习惯了有柯思远的生活。”
“所以,你只是习惯?”,杨依迎接柯愚的目光,不躲也不闪,稳稳地接住柯愚目光中的刀与剑。
“习惯是个开始,曾经我的确不喜欢孩子,但当思远被确诊阅读障碍后,我发现我错了。不喜欢又为什么生下他?生下他又为什么不爱他?所以上帝惩罚了我,惩罚我一个人带着一个有阅读障碍的七岁男孩独自生活”
柯愚到后面已经没那么平静了,他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急,既像倾吐这些年的压抑又像痛斥对杨依的不满。
“柯愚,我知道离开是我不对,但我也是走到了绝路……”
“不”,柯愚打断她,“你没有做错,我觉得你的离开是对的,换做是我,恐怕我也走了”
“柯愚……”,杨依没想到柯愚会理解她的选择。
“最难、最苦的时候都过去了,我早就适应了与思远在一起的生活,思远也适应了只有爸爸的日子”,柯愚喝了一口咖啡,再次盯着杨依的眼睛,“杨依,如果你为你的离去,哪怕感到一丝的抱歉,就请不要拆散我们父子”。
这次柯愚的眼中没有刀与剑,只有天下所有爱儿子的父亲的慈爱。
这时杨依发现柯愚变了。
这一年多,她的变化在专业上、在人生的道路上,杨依终于找回了自我。而柯愚的变化,在内心,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从容,甚至还多了一分杨依曾一直看不起的优柔。
“你变了,柯愚”,杨依的气势也跟着弱了下来。
“是的,我说过,人都是会变的”
“我想这是南老师的功劳,她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和思远住的这些天,他提及最多的人就是南老师”
“是,她很好”,说到南若,柯愚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所以我更不可能让她受牵连,成为我们之间的牺牲品”
“柯愚,感谢你的开诚布公,我也实话跟你说,如果思远是个普通的正常孩子,抚养权我根本不会和你争。“
对于杨依这番语出惊人,柯愚很诧异。
“没错。其实我想带他走,也是基于我这一年多在米国的见闻和感受。思远注定是个普通的孩子、平庸的人,可是柯愚,在当前这个环境下,你觉得你能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他的普通和平庸吗?”
这也是上次杨依和南若说的。
柯愚沉默了。
“柯愚,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杨依说到这叹了口气,她不喜欢有过多的情绪,做实验需要理性、她的生活也需要冷静,“这么耗着对我们都没有意义,你需要快点拿到离婚证,我需要快点回去。让我带走思远,是最好、最快的解决方式”
杨依似乎永远这么理智和冷静,这也是柯愚所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