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咖啡。」
饭岛马上转向那个方向,笑容又扩大了点,「平野先生,要不要也尝一块?」平野把手中那罐热咖啡放到白石的手心里,转头看着饭岛。
白石则是扬起了眉毛。
如果說饭岛对白石的表情是想要获得好感的表情,那对平野的笑容则是“又有一个獵物出现了”的表徵。
这下换白石心里消化不良了。
虽然他俩几乎形影不離,但平野的女人缘却实在是好得叫白石不能不舒服,电视台、电台的女性工作人员,事务所里的女事务员,合作的舞群,这些女人们很少有人不对平野发生兴趣的。做便当给他,有事没事拉着他讲话,情人节的巧克力更不用提了。看着那一张张露着企图的脸-----在他的立场,那根本除了是企图以外不会有别的-----他就觉得胃里好像塞进了好几吨废纸,难过的要命。
平野其实在女性眼中是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一种男人,坚实可靠,全身散发着一股男子气概。她们会憧憬和白石的一夜情,但天亮后还是希望回到平野身边。站在舞台上眩目的偶像在现实生活中显得不真切,自己能不能一直守住太美麗的东西也是个大疑问。像白石这样的男人没法给女人安全感,使得她们相信他会始终和自己一起守住兩个人小小的巢。所以悲伤的问题來了,到底是哪一方比较容易得到幸福呢?
但现在这兩个類型完全不同的男人是互相爱着对方的,这就不免要让女士们哭泣了。平野一向对周围女士们的进攻淡然处之,一是他心已有主,二是那主人不但不能带给人
安全感就連他本身也是很没安全感的。他一向什么都不回应,有禮貌的,但是顽固的保持距離。連上次連续剧拍完的庆功宴上,有个捨不得再也見不到他的女孩抱着他哭时也是一样。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見面呢?」女孩哭着說。
「有缘份的话就会再見面的。」他回答。
然后,不用說,白石那天晚上的情绪很好。
就是这样,他是座冰山,能让他燃烧的只有那隻蝴蝶。而且为了未來,他还时时得硬起
心肠让蝴蝶伤心。
妙的平衡,每当白石伤心时,他就会让别人伤心。獵艳高手的他,总能找到华麗的女伴,想要气气平野。
什么时候他会伤心呢?比如說今天早上。
不过他还不屑找饭岛这等级的,浪荡的妖精喜欢更美麗的事物。
「不了,谢谢你。刚才帮敏买东西时我顺便吃过了。」平野对饭岛說。
白石慢慢喝着那罐咖啡,把剩下的三明治嚼完,柏木的声音就传过來了。
「怎样?敏,可以开始那段独舞了吗?」
他站起身來,上前去要化身为空气中的精靈。
也在这时候,从入口远远地传來了一声:「早安--------!!!」
47
「唔……………。」望月舞子皱着眉头,一面跺着脚。好痛。
从她的视线望过去,正是一场群舞,人体美麗的律动显示出力量,佛朗明哥舞特有的脚步声回盪在这空间中,更显得摄人。她的眼光一直定在同一点。
白石。
柏木說得没错,跳佛朗明哥舞是得有点身材上的本钱,白石高傲的下顎曲线在镜子中映的好清楚,胸到腰的弧度更是令人赞叹。有力的双脚踏出的舞步是那么精准,让望月又下意識地跺跺脚,把注意力放到地板上。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那么快进入情况呢?这样还算什么女主角?
望月是新进当红的偶像,这次的演出对她來說,是个大好机会,也是个挑战。原因有二,其一是虽然她从小学芭蕾舞,但也是第一次演出歌舞剧,成不成功对她日后的星路有很大影响。但也许是舞蹈的种類不同吧,至今她只是勉强跟的上而已,表现的虽然不算差,但離完美却还有一段距離。
人家也是第一次跳佛朗明哥啊!为什么就适应的那么好。她想。眼光再度转到白石身上,她感到心跳稍稍加速了。
原因其二,那就是,才进演艺圈一年的她在出道前,就是白石的歌迷了。
知道能和他合演舞台剧,她高兴的不得了。何况又是演出悲戀中的情侣。少女情怀总是诗,她从得知这消息的那一秒鐘起就抱着很大的幻想。演得是情侣耶!演着演着,不知道会不会弄假成真?
她因此非常努力練习,但是,却不好意思太过于主动接近白石。
白石一如对过去他所有的女主角一样,对她非常温柔,但,也仅只是温柔而已。这让她有点气馁。难道自己不够有魅力吗?他只是把自己当小女孩看?
这样想着,她想到大桌子上去拿水喝,走了几步,她感觉到了视线。
「脚痛吗?」是平野,「看你拖着脚走路,你的经纪人呢?」說着边走过來。
「他去拿下张单曲打歌时要穿的衣服了。」
「这样啊,你先坐下吧,是不是起了水泡?」平野拉过张椅子让她坐下。
「大概是破了。」她苦着脸回答。
平野皱起眉头。「那可不好,不好好处理的话是会更痛的,那还怎么跳舞?我帮你看看吧。」
「啊,」她慌了。「不用了不用了。」
「别客气,处理这些我可是很行的,白石敏的经纪人不是好当的。再說,就快要上演了,女主角的脚出了问题可怎么行?」平野說着就去拿包包了,回來后就叫她把鞋脱下。
这时群舞的排練结束了。
「好,大家可以去吃午饭了。」柏木說,然后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们那边。「怎么?舞子,脚怎么了?」
「有个水泡破掉了。」平野代她回答。
「破掉了?」白石边擦汗边走到他俩旁边去,蹲下身去拿起望月的脚,她羞得满脸通红。
「是挺严重的。」白石长年跳舞对于这些事已经是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不过好好处理就好了,明宏,东西呢?」
「在这儿。」
看着白石熟練地处理,望月不知该說些什么话才好,只觉得全身的动脉都在跳,她是因为想見白石才进入演艺界的,而白石现在却在替她的脚上药!有种梦想成真的暈眩感包围着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经纪人什么时候回來?」平野问,把她拉回了现实。
「他說尽快,不过没說准时候。」
「敏,我等下要回公司一趟,要不然就帮你和望月小姐一起叫点什么來这里吃好了?」
「也好。」白石已经弄完了,直起身來。「下午重头戏就要上场了,舞子还是暂时乖乖地坐在这儿一会儿的好。」又低下头去问。「缠得会不会太紧?」
望月踏踏那隻脚看看。「不会太紧,谢谢你。不过我想我经纪人马上就会回來了…………。」
「到时还不是要叫东西过來吃,」白石不当一回事地說:「怎么,公主不肯让我护驾吗?」望月的脸又红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这样吧,我请你吃好吃的猪排盖饭。」白石拉拉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明宏?」平野已经在掏手机了。「二丁目那一家是吧。」
默契真好啊,望月望着背过身去讲电话的平野的背影。自己和经纪人之间就没有那么好的默契,也许是合作的日子还浅?不过就算是已经渐渐开始习惯演艺界的她也看得出來平野是多么细心多么优秀的经纪人。
「你跟平野先生的默契好好喔。」她对白石讲。
白石笑了。「日子久了默契自然就好了,而且明宏实在很用心。」看看她的脸。「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排練太累了?」
她不禁用手抚着脸颊。「是吗?」
白石笑着拖了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别担心,还是个美人儿。」
「呃………,也许是我有点自己在气自己吧。」白石温柔的语气让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气自己?」
「嗯,一样是有舞蹈基础,一样是第一次跳佛朗明哥舞,我就没法像你一样那么快进入情况。」她低着头說。
「你已经很努力了。」白石轻轻地說:「而且芭蕾舞跟佛朗明哥完全不一样,我碰过的舞蹈种類比较多,也许就佔了便宜了吧。再說我出道比你久多了,比较知道怎样去调整自己,以前我们三个还没出道前就已经开过迷你演唱会什么的了,也遇过途中出狀况的情形,所以可能被锻鍊得好了点。」
「我知道,若林先生还曾经虽然途中出了意外伤了腿仍然把演唱会唱完吧?跟他那时比,我现在破个水泡根本不算什么。」
白石有点意外地望着她。「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那次意外是发生在塑胶眼淚快正式出道前,从高台跳下的若林挫伤了脚,但是还是跳完了那场演唱会。那只是场热身演唱会,不是很在意塑胶眼淚的人是不会记那么久的。
「你是若林的歌迷?」白石问。
抑制着蹦蹦跳的心,望月她拿出这一生最大的勇气,开口說:「不,我是你的歌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