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耳边响起手机铃声,我睡眼惺忪地起身下床,在接起手机前打了个哈欠并揉着眼睛。
「喂,石翔宇,你起床了吗?」
「嗯,刚起床。」张芳慈的声音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细柔动听。
「外公外婆等等就要出门了,你快去准备喔。」
「嗯,知道了。」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感觉头脑很昏沉。
「记得吃完早餐再过来,别饿肚子了。」
「好。」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不但伤身,喝完还容易做出衝动的事。
「或者直接来我这也可以啦,我可以做早餐给你吃喔!」
「不用啦,我吃完再过去找你。」她会做早餐?她之前不是说自己最不擅长厨艺吗?
「好啦,你快去刷牙洗脸,我等等再打给你。」
「嗯,掰掰。」掛上电话后,我开始刷牙梳洗。
张芳慈会跟我说些什么呢?虽然有点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喜悦期待,毕竟回台北后,就没什么机会能够见面了。
出门赴约时,在客厅看电视的湘华冷不防地问:「哥,你要上哪去啊?」
「跟朋友出去一下。」我回答。
「是喔……」湘华露出谜样的表情,接着问:「你遇到什么好事呀?昨天还愁眉苦脸的,今天却笑容满面。」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可以和张芳慈见面,心情当然好呀。
「我午餐在外面吃喔,掰掰。」为了防止湘华继续追问,我赶紧走出家门。
「哥,我下午还要坐车……唉,算了,你快出门吧。」
「车票已经帮你买好了,就放在餐桌上。」关上门前,我补充说道。
「哇,还是哥对我最好了!」
没过多久,我已来到住宅社区的门口。
「喂,我到了。」
「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
记得以前经过这个住宅社区,我并不会特别去注意,从大门口便能看见里面的中庭广场,周遭种满绿意盎然的植物与繽纷的花卉,给人愜意舒适的感觉。
「快进来吧。」张芳慈绑着马尾,身穿白色t恤和吊带牛仔裤,给人邻家女孩的气息。
「嗯。」我在她的带领下走进社区。
「快,用跑的。」正当我准备欣赏社区的景緻,张芳慈焦急地拉着我的手:「要是被邻居看到就不好了。」
「好。」跑到张芳慈的外婆家,我赶紧脱掉鞋子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是舒适典雅的客厅,环境清新整洁,约莫比我家的客厅大上一倍。
「我们家阿尼在里面打扫。」张芳慈莫名地说了这句。
「阿尼是谁啊?」我疑惑地问。
「外婆家的佣人呀。」
「喔喔。」我随着张芳慈的脚步走上楼梯,一到二楼便瞥见走廊上,有位皮肤黝黑的女佣正在拖地。
「她就是阿尼。」张芳慈示意说道,不远处的阿尼瞧见我,对我微笑点头后,又继续忙于打扫。
「这么大的家,只有阿尼一个人在扫喔?」我好地问。
「对呀。」张芳慈果断回答,并天真地问:「我外婆家会很大吗?」
「满大的,大概是我家的两倍大。」
「是喔。」来到三楼,张芳慈牵起我的手。「你不是去过承峰哥家吗?」
「是啊,怎么了?」
「我家比承峰哥家还要大唷。」
「真的假的,也太大了吧!」我不禁惊叹道。
「不过我的亲戚也住在里面,所以认真算起来,应该是承峰哥家比较大。」
「好难想像,去叶承峰家那时,我就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们家就像皇宫一样。」
「以后再带你来我家吧,虽然目前是不太可能啦。」张芳慈侃侃说着,我却感到诧异,叶承峰家可是跟这个住宅社区差不多大,张芳慈家竟然又更胜一筹,有钱人的世界果真难以想像。
很快的,我们来到四楼的走廊,张芳慈在一扇房门前停下脚步,表情略显羞怯:「我的房间到了。」
「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房间,随即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房里开着冷气,光线因关着窗帘而略微昏暗。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开水。」
「嗯。」张芳慈离开房间后,我像好小猫般打量房间四周。
张芳慈的房间乾净整齐,不知是不是有特别整理过,里头有间乾溼分离的浴室,落地窗外面则是小阳台,房内墙上贴着粉红色的壁纸与ngelsweet的海报,收藏柜里摆满奖盃及家人的合照。
「咦?」我偶然注意到书桌上的一块玉珮,外观十分眼熟,在好心的驱使下,我拿起玉珮仔细察看。
『这……』八卦阵的外型,中间刻着春的篆体字,还有青白相间的色泽……这不就是小时候,爸爸送给我当作护身符的那块玉珮吗?
为什么张芳慈会有这块玉珮?我不是将它送给张优音了吗?
『我是偷跑出来的,外公外婆快回来了,要是被发现就糟了。』
『我今天住外婆家,好无聊。』
『等我回台北后,会记得打给你的,翔宇哥哥。』
『不过妈妈在我十岁那年过世了,之后我就很少回来这里。』
难道,张芳慈她是……
「石翔宇,你在偷翻我的东西齁!」正当我恍之际,张芳慈拿着水杯走进房间。
「没、没有……」我转身看着她,脑海浮现许多回忆片段。
「你在看我的玉珮呀。」张芳慈走到我面前,并将水杯放在桌上。
「这个玉珮很漂亮吧!」她看着我手中的玉珮,莞尔说道:「这是我妈妈去世那年,一位大哥哥送给我的,虽然跟他认识不久,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去世那年、大哥哥……』我困惑地问:「既然很珍惜这个玉珮,那你为何会想不起那位大哥哥的名字?」
「那是因为……」张芳慈掀起瀏海并指着自己的额头:「你靠近一点,这边是不是有道浅浅的疤痕?」
「真的欸。」仔细一瞧,额头接近发线的地方确实有一条细微疤痕。
「还有我这边的头发,其实是植发上去的。」张芳慈低头指着头顶的位置:「因为我的头部有开过刀,伤到了毛囊组织,头发长不出来,所以就植发了。」
「怎么会去开刀,发生什么事了?」我难掩忧心地问。
「妈妈过世的时候,我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记得有天我跑到一座桥下偷哭,刚好遇到那位大哥哥,他为了安慰我,就送了这个玉珮给我……」张芳慈娓娓诉说缘由,而我内心的惊讶与情愫也悄然涌起。「后来我跟大哥哥约在我们昨天去的那座公园,因为我想找那些妈妈常带我去的地方,可是对员林的路不太熟。」
「既然这些事都记得这么清楚……」是她,真的是她,真不敢相信,我是在做梦吗?「那为什么会记不起他的名字?」但是为什么,你却忘了我的名字?
「你这是在吃醋吗?」
「没有啊,只是有点好……」我难为情地搔着头。
「本来跟大哥哥约好,回台北后要打电话给他,可是……」张芳慈继续说道:「我在回台北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我的头直接撞到挡风玻璃,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我的头就是那时开刀的,额头上的疤痕也是车祸留下来的,我也因此丧失了部分的记忆,虽然后来有回想起大部分,但是那位大哥哥的名字和长相,我始终想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没有打电话给我的原因吗?真是造化弄人。
「听完这些,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张芳慈轻皱起眉。
「不会啊,我哪有这么小心眼?」但是,幸好你平安无事,而我终究还是遇见了你。
「绝不是故意要瞒你喔,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怕你听到那位大哥哥的事会吃醋,所以才没有特别提起。」我凝视张芳慈的脸庞,她急忙解释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可爱。
「终于,又见到你了。」就算你不记得也没关係,因为我们终究还是相恋了。
「石翔宇,你在说什么呀?」张芳慈的眼角泛起泪光,情越来越慌张。「你该不会真的在生气吧?」
「是我呀,优音。」我紧紧抱住张芳慈,在她的耳边细语:「我是翔宇哥哥啊。」原来早在许久之前,就有什么在冥冥之中牵引着我们。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旧名字?」那名为命运或缘分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