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都枯了,上面挂了一层白雪,祝宗宁心不在焉地拽了一根在手里卷啊卷,目光落在站在冰面上的两个人身上,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不是吃味,就是觉得难受。
他哪里比得上谢寻年呢,人家用情至深,为了一个故去的人登门拜访对方的亲人,是真的要一生只爱一个人。
他也比不上贺兰牧,当初贺兰牧喜欢他的时候,对他好的时候,是掏心掏肺的,他什么毛病都肯纵容,缺点也不在乎,是真的爱他这个人。
他们都那么好,可他失去才知道珍惜,追人全靠死缠烂打,对贺兰牧的喜欢显得浅薄又廉价。
要不是他先遇上了贺兰牧,而谢寻年先遇上了那个他尚且不知道名字的人,他们两个看上去可真般配啊。
他想,祝宗宁,你可真糟糕啊。
他想得出了,嘴角不自知地往下垮,连贺兰牧喊他都没听见,直到贺兰牧拈着一尾鱼走到他跟前,“啪”一声把鱼扔进他脚边的水桶里,祝宗宁才被吓了一跳,回过了。
“想什么呢?”贺兰牧刚拿手直接抓了鱼,冻得手指泛红,双手互相搓了搓,又说,“雪下大了,太冷了,你拎着鱼,和小谢先回去。”
又抬手把羽绒服上的帽子给祝宗宁扣上:“戴好,回去冻感冒了。”
祝宗宁刚胡思乱想,想得自己心情和这天色一样灰蒙蒙的,兴致不高,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但还是下意识问:“那你呢?”
?
“你是真走啊?”贺兰牧回身指了指冰面那边,“刚有村民下了网捞鱼,你没看见?现在捞多了,我帮忙去搬一搬。”
“哦……”祝宗宁这才元回位似的,顺着贺兰牧的手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没看见那边捞了多少鱼,倒是看见了贺兰牧冻得通红的手,他一下心疼了,赶紧抓过来往自己脸上贴,一边呵气一边问:“冷不冷啊?”
他刚站着发呆,早都冻透了,脸没比贺兰牧的手暖和到哪里去,呼出来的气儿也没多少热度,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瞬间就散了。
可就那一口热气儿,从贺兰牧手心一直扎进了心尖上。
像羽毛挠骚,又像是雪花落下,总之并不明显的一下,却让贺兰牧心尖都动了动。
以前他冒雨出去浑身淋透都不管不顾的人,现在也终于学会关心他的冷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