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常,段斯野一定会醋上几分,但这刻,他毫不吝惜地挑眉夸奖,“他的确是对我最衷心的员工,就拿这事儿来说,明明我都快认命了,他却还不死心。”
周令东大清早的特意跟段斯野请假,就为了去检测机构。
也还好他去得早,才碰到那位主任。
不然也不会让段斯野这么早就能松一口气。
为了让段斯野知道这个好消息,周特助停好车就跑回公司,那一脸止不住的笑,喜庆得好像要结婚。
段斯野听到这个事实后。
也震惊了好久。
还是周令东一个劲儿在他耳边嚷嚷,说这次你不用担心会耽误时小姐了,段斯野才蓦地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这如阴云蔽日的日子里,第一个如释重负,又发自内心的笑。
也正是那刻。
段斯野才从曹穗然去世的心结中渐渐放过自己。
因为他发现。
好像没有什么能比活在当下更重要。
也没有什么,能比他还能握住心爱的人的手,健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来得珍贵。
“所以,”段斯野低眸深深望着时柚,嗓音沉哑,“我觉得很幸运,能遇到周特助,遇到你。”
时柚声音发涩,“那你要给他涨工资。”
段斯野笑,“已经涨了,再涨每个月要拿我五万了。”
“……”
时柚唇瓣抖了抖。
突然就不心疼周特助这么没日没夜的忠心耿耿了。
不过。
像是想到什么。
时柚吸吸鼻子,认真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检测结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眼有些飘忽,时柚下意识收拢指尖,“你真的会和我分手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现实。
可能结果也会很残忍。
但当下的这一刻,她就是想问,就是想知道,段斯野到底有多舍不得她。
似乎也不意外她会这么问,段斯野眼里没有丝毫回避,反而抚平她的那只蜷缩的手,“想过的。”
“……”
时柚心跳空了一拍。
然而还没来得及难过,就感受到段斯野在她耳边狎昵地蹭了蹭,磁嗓如同蛊惑,“立马分的那种,因为这样不会耽误你,也能尽最大可能减少对你伤害。”
男人咬字沉柔,深情厚意藏在字句里。
时柚眼眶一下就红了。
段斯野却笑,“可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
“我特别,特别不想和你分手。”
“因为只要一试想我的人生中没有你,我就忽然觉得呼吸的每一口气,好像都没有意义。”
“好像一下就要重新回到没有你之前那种灰色的人生。”
“活着,但也仅是活着。”
说着,段斯野轻吐一口气,将她搂得更紧,“所以我就想,不然我多弥补你好了,让你陪我到发病那天,在这之前我赚的每一分钱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等我发病后,你拿着这些钱,想做什么都行,想找十个男人都行,不用管我,随便把我丢在一个疗养院,随便——”
像是终于听不下去。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烧灼在男人的手背上。
那一刹那,段斯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感觉被烫得颤了下。
时柚扭头,泪眼涟涟地指责他,“随便什么随便,不许随便,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不允许你在那种地方。”
喉头滚动。
段斯野抬手替她擦眼泪,温柔到极致地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把你留在身边。”
时柚像经过深思熟虑般笃定,“起码我可以和付阿姨一起照顾你,就算我们两个人照顾不好,还可以再请护工帮忙,请他十个八个的,反正你有那么多钱。”
段斯野听笑,眸底却有水汽在荡,“那你未来不结婚?不生小孩?就愿意跟我这么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