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他们走去,霎那间,他看到他们所有人眼里的恐惧。
「怎么可能?传说是真的吗?」他听到红发女有点慌的说。
「走。」豺狼指示。
豺狼一把拎起大叔,让他极度贴近边界。
「你靠近我就放手,你有本事死了又復活,那这位有没有呢?」豺狼终于露出他本性里兇残的一面。
趁着豺狼与他对峙,其他三人迅速撤退。
「你动他你就完了。」他说。
「这话你应该跟他说,是他动我的人在先。」豺狼面无表情。
「那是你跟他的事,我不在乎,我说的是你跟我,你敢你就完了。」他语带威胁。
豺狼冷笑。
「被威胁不是我的风格,收尸吧!」
语毕。
松手。
大叔的躯体向后倾倒,不偏不起的半身落在识别网外。
一片寂静。
他感觉他脑中的情绪开关关上。
他完全没有去看大叔即将成为尸体的躯体。
哀悼。
只允许那0.秒。
感伤这种事在战斗中毫无作用,他只能将它好好收藏起,压在理性之下。
在豺狼转身狂奔的霎那,他如魅跟进。
豺狼翻上约尺高的防波堤,两人沿着坡堤小路奔驰,接着豺狼纵身往左侧一跃而下,跳入以前放置渔船的区块,在破旧渔船之间快速移动,渔船区的左侧是一条单向马路,直直接到看来是鱼货市场的大型建筑。
显然豺狼对自己的脚程与耐力颇有自信,才敢选择留在最后以这种方式方式与他较劲,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之间豺狼并无法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豺狼突然转变方向,左转入一条碎石小路,小路两侧杂草丛生,堆放着许多已崩解的杂物。
他的判断告诉自己,这里八成是豺狼准备设计自己的陷阱,但是他没有选择,如果真的被了结就算了吧!他无法忍受豺狼就这样从手下溜走,如果因恐惧停止前进,一辈子都会因为恐惧止步,他相信豺狼也是一样的想法,如果豺狼只是想逃,豺狼就不是豺狼了,逃跑从来也不是他们这种人的选项。
正是因为偋弃自己的恐惧,才能令其他人畏惧。
他将脑内的运作开到极限,他感到豺狼的速度稍稍减缓并向后看了一眼,他知道豺狼在确定与他之间的距离,豺狼的右手伸向倚靠在树干上一堆铁板,用力拨,铁板框啷倒在他前方,发出巨大声响,倒地的铁片并没有阻碍他的行进,他轻松的一跃而过。
他知道豺狼不会做无意义的行为,如果弄倒铁板的目的不是干扰他,阻止他前进,那会是为了什么?
瞬间,他明白。
是暗号。
就在他了解状况的同时,他感到右侧树丛里传来枝叶折断的声响,理论上在这样高速奔驰的状态里,是不可能听到那种细微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确信自己感觉到了。
他毫不犹豫地即停,正巧闪过右侧由上而下挥至的球棒,挥舞球棒的是刚刚两个年轻人之一,长的一副平凡无的五官,身手也是平凡无。
年轻人似乎非常惊讶自己失手,愤怒的朝他挥出第二棒,但年轻人动作太大,施力点也不对,他轻松的挡下棒子,并同时折断年轻人拿棒的右手腕,那人痛苦的大叫,瞬间球棒松脱成为他的武器。
他正想一棒敲向年轻人脑门时,豺狼的长刀从后方杀至。
这瞬间他面临两种选择,第一,先放过小浑蛋,转身用球棒接下豺狼的刀,这样应该是正常人的选项。
但,他不是正常人,他是一隻被惹火的恶魔,于是他选择第二种。
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他完全忽略豺狼的刀,只是狠狠的,集中全力的一棒敲碎年轻人的脑壳,他的手感受到球棒敲击人脑时传来的阻力,耳里同时听到头骨碎裂的美妙节奏,和刀锋砍进自己右肩肌肉『嘰』的微妙声响,他知道豺狼的刀卡进了肩颊骨里,他左手用力按住右肩上的刀,同时用沾染脑浆的球棒向身后盲挥,不让豺狼有机会把刀抽回。
豺狼不想放弃刀,所以硬是挨下他的球棒,把刀使劲抽回。
他转身站定,把球棒换到没有受伤的左手,冷冷盯着豺狼,而此时豺狼也重新站稳,脸上带着一种既疯狂又满足的表情。
「我一直想遇到一个跟我一样疯的人。」豺狼笑说。
「……」
「crzy!」豺狼大笑:「你比我还糟糕啊你!可是我懂,我们都只是想找一个解脱不是吗?如果世界疯不了,就只能疯自己。」
豺狼说完的瞬间,箭步向前从他左侧杀来,他用球棒挡住刀锋,并曲身闪进豺狼身体内侧,使巧劲断了豺狼右肘。
「哈哈哈!」豺狼不怒反笑。
此时一阵痛感从他侧腹传来,原来豺狼真正的目的是左手偷拿着的尖木片,豺狼使劲将长20公分的木片插入他的柔软的腹部。
「爽吗?」豺狼在他耳边说。
他忍住楚痛,向后肘击直取豺狼心窝,但豺狼同时松开木板与刀用手掌接住攻击。
他左脚站定提气向后旋踢,见状豺狼机警的抓住他小腿,但没想到他却左脚一蹬顺势向前将豺狼压倒在地,衝撞倒地的震盪,让豺狼失去反击机会,他跪坐在豺狼身上,长刀直取颈项。
「不爽。」他说。
「哈哈哈哈!」豺狼狂笑。
他感到喉中血气衝至,但他忍着把血吞下。
「我在地狱等你!」豺狼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浑沌。
「喔…不对,」豺狼贱笑:「你已经在地狱了!而且永远……」
没等豺狼说完,他就让豺狼闭了嘴。
他知道豺狼要说什么……
在这个躯体里的他,被困在永恆的地狱里。
他丢下手上的刀,往豺狼身边一躺,看着天空一片晴朗,他伸手拔去刺在体内的木板,感觉自己温热的液体正流向大地。
好累。
他觉得眼皮就要闭上了。
可不可以不要醒来呢?
「?」
再次回復意识。
他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豺狼尸体边,只是那尸首已被自己吃的七零八落。
一阵噁心感袭来,他用手指狂挖喉头,希望能把自己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但事与愿违,自己身体的状态好到不能再好,所有的伤都消失了,就连疲劳感都烟消云散。
哼,真是奢侈的无奈。
他慢慢走回海边查看,发现除了大叔和那个被自己杀掉的倒楣鬼之外,医生跟其馀的犯人似乎都已离去,他看着沙滩上残留的脚印,心想着或许还能追踪到,但情感上他完全提不起劲在做任何事了。
于是,他站在大叔尸体旁发呆。
「我喜欢海。」他想起大叔说:「我生长在一个内陆的城市,从小我就想着将来要去看海,只是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要死在岛上,……离海都这么近了……明明就近在眼前了,我们却没人能摸到海水,没人能葬在大海里。」
「恭喜你。」他对着大叔的尸体说。
「今天你遇到可以带你去大海的人。」说完,他拉着大叔越过识别网,缓缓走向海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跨过界线也不会死,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到喝血吃肉就能修復身体。
稍早看见的那个女人会是解答吗?他想。
他看着大叔慢慢被海浪捲走,直至消失不见,随后便转身走回那个属于自己的牢笼,回程中他在一个木箱边发现了他的白色匕首,他弯腰拾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有这支匕首的,从他有记忆以来,它就在他身边,这隻匕首锋利不须打磨,刀柄完全适合他的手掌,就连长度和弯度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像量身订製,但在这个监狱里是不可能有材料和技术做出这样一隻武器,如果说是从外面带进来……
有可能吗?
犯人有可能挟带武器进入监狱吗?
如果不可能,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说……自己根本不是犯人?
如果不是犯人,那能通过识别网这件事就能说得通了。
如果不是罪犯,那,自己为何在这里?
金雕细琢的匕首似在对他微笑。
你还记得我吗?匕首说。
我还记得你喔,我陪伴你度过无数的痛苦的夜晚喔!
匕首特殊的金属光芒在阳光下闪耀。
烦躁,一股油然而生的烦躁。
他拿起匕首从手臂上划下,他把自己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手臂上的痛觉,就彷彿这样能忘记心中的难受。
接着第二道。
第三道。
……
◇◇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根据地。
等他再次回,他已站在女孩房间的门口。
女孩吃惊地望着他,就像他是一隻怪兽。
她撇过头去故作镇定地继续狂吃她餐盘里的食物,但她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他看到女孩餐盘里的肉块,他知道那是大叔猎来的.......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一脚踢翻她的食物,然后顺势把她压倒在地。
他需要解决他心里的愤怒!
于是他决定吻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吻过异性,当然除了因为鬼岛男女比例悬殊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他觉得他的心里装着某人,虽然很诡异的不记得那人是谁,但是自己的心的确留在外面世界某个地方。
女孩撇开头,而他只好用手把她的脸强制固定。
他看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望。
看着女孩的表情,觉得很有趣,是在表示你不怕我吗?他笑想。
然后.......他再次低头吻她,并狠狠咬她嘴唇以示惩戒。
接下来就不怎么好玩了。
因为女孩哭了。
原本被分心的烦躁感又绕了回来,他把手伸入她宽大的衣服里,想要触碰她的肌肤,却被她的手给挡下。
「不要。」她说。
不让我碰你是吗?那我只好对你做别的事了。他狂乱地想。
接下来他做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他将手指插入她脖子上即将癒合的缝隙里,扯开肌肉纹理,她的血沾染在他的指尖,成为他手指上不知道第几层的红印,他感受着女孩颈子跳动的动脉,要不要弄断呢?那样就能满足了吧?他陷入自己的思绪。
「不!」她哭叫。
听着她的尖叫,他愣住了。
我在.......做什么?
「要吃就快吃,你这浑蛋,不要浪费食物。」她说,声音中带着悲壮的怒气。
是啊……我是浑蛋。
他悲伤的想。
他俯身将口贴紧她的伤口吸允,并同时感觉着她的身躯,那温暖又柔软的女性身体。
兴奋与愧疚,同时衝击他全身。
「我不会恨你,你知道吗?因为……」她说。
因为?
他停下吸允的动作,侧头看着已瘫软的女孩。
体内充斥的杀戮慾,因为女孩的一句话瞬间变成恼人的空虚。
因为什么啦?
他很想将女孩摇醒问她答案,但他知道那不可能,女孩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他将伤口紧压,贴上胶带止住出血,他对待自己的供血者其实是很有分寸的,很少会真的伤及动脉,除非他是真心想要供血者死。
他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忽然觉得于心不忍,于是他将女孩抱起,移动到自己房间那张唯一的单人床上。
他褪下女孩染血的衣物,拿了毛巾将她身上的血渍擦拭乾净。
他起身看着女孩的躯体。
恩,的确很美。
女孩有双纤长的美腿,紧緻的肌肉线条,让腿部更显诱人,蜿蜒的曲线在腰部紧缩,再向上即是大小适中的乳房,虽然整体来说臀部稍嫌太小,但那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线条继续向上,在锁骨集中成令他垂涎的幽谷,视线跨过长长的颈项,来到她精巧的五官,立体鲜明而充满个性,细软黑亮的长发披散在白色床单上,形成美丽的对比。
当然,还有那充满生气的双眼。
他,喜欢她的眼。
他拿起被单替女孩盖上,他并不想再次引诱自己犯罪。
其实他并没有想伤害她的。
他喜欢她的样子。
喜欢她的气味。
喜欢她对他说话淡淡的语气。
喜欢她肌肤冰凉又光滑的触感。
喜欢她在他痛饮她血时忍住不动的姿态。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血液的味道。
有种乾净的味道,像纯水,没有杂质。
「抱歉。」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