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随口说几句,之后便慢慢往某个话题上引。
“姜泠,我知道我们这段时间都很忙,彼此的沟通不够。”
“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
“我的愿望一直都是我们能像在马来西亚的时候一样,开心,幸福。”
“这些话,本来是那个七夕我就想说的……”
他娓娓道来,一边牵着她的手,走到治疗室门口。
姜泠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惜,你后来因为意外把我忘了。”
裴述深情地注视着她,接着单膝跪地。
“那时,我们已经是情侣关系。”
“我们可以再去一次槟城,乔市,马六甲,吉隆坡,我会帮你恢复记忆,”
“姜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求婚的仪式循序渐进,气氛达到最高点。
治疗室的门哗啦一下打开。
玫瑰,香槟,充满他们回忆的挂历照片,钻石戒指……
情景应该恰好到处,足以打动所有人——
可是治疗室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条躺在地板上睡觉的伯恩山犬,打着呼噜翘着四只脚。
尾随过来准备起哄的医生都瞬间石化,更别提裴述本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姜泠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总觉得,裴述经常和她提起失忆的事,但每一次的回顾都很模糊。
就像一首没有歌词的歌曲,没有情节的电影,没有演员的舞台剧。
她是失忆了。
不是失智。
她依然记得所有的医学知识,所有的人生轨迹,唯独残缺这么一小块,却怎么也填补不上。
众目睽睽之下,她难得冲动地摘下眼镜,狠揉太阳穴和晴明穴的位置,试图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内核恢复冷静。
“姜医生。”
远远地,忽然冒出一道声线牵住她。
无形的绳线牵着她,迈入沉静停止的河流,迈入温缱斯文的沼泽。
“我们该走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襟绅士,周身仿佛有一片阴影笼罩,沉沉唤她。
姜泠缄默了一瞬,想起今天是他去取证现场的日子。
她作为监护医生,理应需要陪同。
“我们回来再说。”
她紊乱地给裴述台阶下,匆忙地走过去。
走向那个男人。
一片凌乱闹剧的清晨,蒋驹尧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尴尬姿势,看着他和她上警车的背影。
那些真正的衣冠楚楚的流氓魔鬼,总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
恶人会有恶报。
蒋驹尧攥紧拳头。
——
裴大少:哦?是吗。
(他真的很坏诶!)